春天漸近,實際上已經(jīng)來臨,冬天的嚴寒已經(jīng)消除,雪已融化,刺骨的寒風也緩和了。
小蕭亦一身的筋骨重塑,力量充滿全身,冬天過去,伴隨春天的暖風穿過窗戶拂過他的臉頰,他起身,抖了抖肩,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五臟六腑神清氣爽,重獲新生,她放松自己久躺在床僵硬的筋骨,向窗外望去。
褐色的花壇上已長出新綠,一天比一天新鮮,使人覺得仿佛希望之神曾經(jīng)在夜里打這兒經(jīng)過,在草上留下了更加明亮的足跡。花兒從葉簇中探出頭來,雪蓮金銀葉蔟中探頭。
“妹妹!妹妹!!”小蕭亦興奮地喊著,他跳下床,頭朝床下探“讓姐姐找找,有沒有在這里呀?”
床下空蕩蕩的,啥也沒有,他又爬了起來,打開衣柜,“妹妹,有沒有在這里?”
還是沒有。
這就奇了怪了,小蕭亦低頭做思考狀,妹妹這是去哪兒呢,難道我猜錯了,她并沒有和我玩捉迷藏?
小蕭亦決定先找到自己的母親。他朝窗外大喊:“母親——母親——我醒來了!”
叫聲沒引來母親,反而叫來幾個吊兒郎當?shù)墓訝?,蕭家二公子嘴刁狗尾巴草,上下蔑視地掃了蕭亦一眼,哼了一聲,把狗尾巴草吐掉,往地上狠狠地一?“病死鬼終于舍得醒了?整天在蕭府占著地,給大爺我滾遠點,吵到我耳朵了!”
小蕭亦心情正好,不想和他吵架,笑嘻嘻地盯著他,隨手抄起手邊的硯臺,微微使力,往二公子腹部精準一丟,硯臺如同一把箭,往蕭二公子狠狠射去,他來不及躲閃,只感到腹部一陣劇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打在地上,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個屁股蹲,滑稽至極。
“蕭二公子,來拜訪我,何必行此大禮?快快起來,別被我娘看見了,說我欺負手足同胞?!笔捯嘁荒槦o辜狀,一副無事發(fā)生的無辜模樣。
還在地上的二公子掛不住面子,驚訝于她怎么功力增加如此之快,還是個女孩童便有這般強大的力量,該不是練了邪術(shù),他越發(fā)氣不過,嫉妒憎惡之心更甚,目光也愈發(fā)狠毒起來:
“喲,還喊母親呢,叫鬼呢?真是天下第一孝女,自己母親死了都不知,成天躺在床上做你的蒼天大夢,”他爬了起來,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蕭亦,繼續(xù)得意地說道:“你管過你的母親嗎?你母親骨灰被撒那天,可有一點點往你房間飄去?”
說完,他有點心虛,但因為身邊有人,倒也不害怕了,雖說下巴翹得高高的,裝作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只敢眼睛往蕭亦那瞄幾眼,觀察他的反應(yīng),見他久久沒有說話,以為他被自己震懾住,更加過猶不及。又說道,
“嚇傻了?我再告訴你,你那傻子妹……”
馬上,他發(fā)不出聲,接著,聽到自己的頭和身體分開的咯噔聲,溫熱的液體從七竅流出,他聽到身邊的人驚恐逃跑一陣混亂的聲音,眼前開始慢慢模糊起來,最后一次瞳孔聚焦,只看到一個人影不知何時閃現(xiàn)到面前,用肉眼難以捕捉到的速度扭斷了自己脖子。
“晦氣?!?/p>
縱使蕭亦從他的嘴里猜出一二,但也不完全信母親已然過世的消息,在她印象里,母親溫和,善良,雖有些怯懦,但心里滿滿都是自己的兩個孩子,每每小時候被人欺負,母親總是第一個站出來趕走“壞人”,在她和妹妹眼中,母親無所不能。
但是,沒有誰是天生無所不能的,當她心里的支柱倒塌,簡單的言語就能致她于死地。人們心中的鎮(zhèn)守的城墻是一座玻璃山,看似堅不可摧,其實只需要一個點碎裂便可轟然倒塌,遍地狼藉,徒留傷疤。
在蕭亦沉睡的這一年,府里改變了太多太多,六國混戰(zhàn),周國當權(quán)者聽信奸邪讒言,挪用國庫大肆浪費,不用武臣只用文臣,導致在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時連連敗退,割地求和,進貢上品,難以協(xié)調(diào)。
蕭家家主,也就是蕭亦的父親,無能又自大,在朝廷上總是提不合時宜的點子,引來別人恥笑,使得君王惱怒,年俸被扣得所剩無幾,自家土地也順勢被收走充當軍餉,家里節(jié)節(jié)敗落。
曾經(jīng)府中收入尚可的家族再也不見,但家主浪費鋪張的陋習倒是一點沒落下,他向自己的夫人打罵,希望能向她們娘家人索要一些金銀。
蕭亦的母親沒有娘家人,她本就孤身嫁得蕭府,只為蕭家家主的一句我可保你永世安康,當家主厭惡她,嫌棄她無能,無用時,心里原本建立起母親的強大的城墻被愛人的刀刃摧毀,死在了那個除夕夜,骨灰撒在空中,沒有一陣風將其吹回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