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沾能在周沐繼位后,還被留在身邊,自是有他的本事,前因后果一連,高沾直接帶著何順便去了浣衣局門口堵人。
人帶到跟前,皇上只一個眼神,高沾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當下驚嘆,還真有這么個姑娘。
且那姜姑娘的姿色,也不枉皇上夢里喚一回。
本以為是久別重復皆大歡喜,昨夜姜姑娘也伺候的好好的,事后高沾卻愣是沒從姜黎臉上瞧出半點歡喜的情緒來,本就有些納悶,如今見她這般推辭,心頭的猜想幾乎確定了下來。
陛下念著人家姑娘,姑娘怕是并不認識陛下。
姜黎也被高沾問住了。
為何赦免她?
那么多宮女,為何陛下就用她這個罪奴。
前夜她被周沐一通話,臊得恨不得鉆地,只知皇上圖的不是她身子,倒沒想過,除了身子,自己還有何可圖。
姜黎實打實地搖了搖頭,問高沾。
姜黎高總管知道?
高沾嘴里一陣發(fā)苦。
高沾陛下喜歡姑娘熏的香。
這話倒是同碧素姑姑曾經(jīng)對她說的,對上了。
見姜黎半天不上道,高沾不再打算同她磨下去,直接下了死令。
高沾姜姑娘趕緊進去吧,陛下不會為難你。
姜黎躲不過,只得進去。
珠簾子“叮鈴”地落在她身后,那床前香爐里的青煙繚繞,卻沒見到周沐。
姜黎望了一眼浴池,長舒了一口氣。
沐浴更衣這事,她從未聽高沾交代過,要真讓她伺候,她只能請罪。
姜黎候在床前,過了一陣,浴池里終于傳出了動靜。
周沐著了件敞襟的銀白緞子,出來時腰間的系帶,還繞在手上正在打結,走到床前,瞧見垂目立著的姜黎時,也不過掃了一眼,并未詫異。
有了那早上的經(jīng)歷,姜黎沒再去替他披衣,只等著吩咐。
周沐沒往床榻上坐,走去了案前。
周沐添盞燈。
姜黎的身子剛跟著他轉了個方向,周沐便有了吩咐。
聽那聲音,倒沒有剛回來那陣的怒氣。
姜黎忙地去稍間提了一盞燈進來,手里的燈火比留夜的要明亮些,姜黎提在手上,光線暈在她眼前,案前坐著的那人,便也被照了個清楚。
一層銀白緞子,衣襟單薄地貼著胸膛,墨發(fā)未束垂于肩后,正坐在那翻閱書籍,沒有了平時里的黑色龍袍加身,少了那頭上的金冠,竟是慵懶隨和了許多。
周沐的視線投過來的一瞬,姜黎忙地又垂下頭。
姜黎上前將燈盞挨著案前的香爐放好,便規(guī)矩地候在了一旁。
夜色安靜,只有偶爾翻動的書頁,和那燈盞里火苗的撲閃聲。
周沐什么時候進宮的?
姜黎抬起頭,周沐的目光依舊盯著書頁,若不是耳邊那聲音還在,姜黎還不知他在同她說話。
姜黎去年冬月。
太上皇后說圖個年關熱鬧,趕在年前選進了一大批秀女,也算是新帝登基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選秀,結果卻不盡如人意,一個都沒能入住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