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今日過來,也沒料到會是這般情景。
兩人睡了十來日了,也沒出事,今日一進(jìn)屋幾乎沒給她喘息的機(jī)會。
周沐一走,姜黎便匆匆地起身,水珠子順著她身子一路直滴。
姜黎拿汗巾沾干了身子,終是取了那屏障的衣裳來,寬大的袍子套在身上,空空蕩蕩,也只能面前裹身。
那衣裳,是高沾才拿過來交給周沐。
自姜主子到了御前之后,高沾雖在外守著,卻從未見皇上召見過他,適才他聽到皇上一聲喚,進(jìn)來后一瞧,那龍床上一片狼藉。
周沐換了,多備一件朕的里衣。
適才里頭發(fā)生了何事,高沾再明白不過,出去時,腳步快了許多,陛下登基以來,快兩年了,高沾就沒見過他翻了哪個宮里的牌子。
日子久了,綠牌子都蒙了一層灰。
大伙兒都知道派不上用場。
高沾有時甚至還懷疑過,兩年前的那一戰(zhàn),皇上不只是中了毒,是否還有旁的傷沒能愈合。
今日才知,是他多慮,這姜主子果真是陛下的良藥。
姜黎出來時,周沐正起身往里走。
姜黎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這會子倒也沒想過問一聲,要不要伺候,只埋著頭,往邊上躲。
那床上已鋪好了干凈的床褥。
姜黎知道是高沾進(jìn)來時,臉色又是一陣猛燒,卻不敢先上去。
等周沐出來,姜黎還在床前候著。
周沐不累?
周沐走過來,身上還沾著水汽。
姜黎只回頭望了一眼,忙地回過視線,乖乖地上了床,躺回了里側(cè)。
滴漏里的涔涔的水聲傳來,已到亥時。
姜黎鉆進(jìn)被褥里,將自己繃直,讓出了好大一片空間給周沐。
片刻,身旁的被褥一掀,周沐躺了進(jìn)來。
姜黎沒說話,周沐也沒開口。
姜黎閉上眼睛,仍是睡不著,心頭七上八下,終是沒忍住問道。
姜黎陛下,真的是你嗎?
問完,姜黎偏過頭去,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他是天子,雖一切對上了,到底還是有點不敢認(rèn)。
帷帳落下來后,擋了光線,姜黎瞧不清周沐的神色,只聽他輕輕地應(yīng)道。
周沐嗯。
頓了一陣,周沐才側(cè)過頭來,看著她道一字一字地說道。
周沐病,患。
“病患”是姜黎曾給他取的名字。
“既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病患。”
姜黎一慌,回過頭來,雙手攥住被褥,輕聲地解釋。
姜黎臣妾不是故意,那時...........
姜黎說了一半,便頓住了,猛地轉(zhuǎn)過頭,驚愕地盯著他。
姜黎你怎么知道?
他不是昏迷不醒嗎?
周沐將胳膊墊在腦后看著她。
光線模糊,黑暗中的兩張臉,那般僵持著對望了一陣。
周沐便擺正了身子,緩緩地道。
周沐你師傅的那本藥書,不是被小啞巴弄丟的,是你不小心掉進(jìn)了湯鍋,那鍋湯,你喂給了朕。
姜黎只覺得腦子一陣嗡鳴。
周沐你還在朕身上試了銀針。
姜黎不愿他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