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涵哭著問她的媽媽:“為什么……你討厭唐黎為什么要這樣對林染清……媽,我喜歡他??!”
她說完卻被媽媽扇了一巴掌。
“唐黎害的我們一家破產,然后又要求你去陪她的兒子,假裝關懷地給了我們七十萬。你喜歡她的兒子?你喜歡任何人都不能喜歡他!”
何涵被丟在房間里哭了很久很久。兩個小時后,她才顫顫巍巍拿起了手機。
“您、您好,是、是110嗎……”
何涵選擇了報警,然后告訴了唐黎。
唐黎沒有顧得上跟何涵媽媽算賬,先去找人。
等到他們終于找到林染清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jīng)逃走了,林染清絕望地垂在紙盒上,頭發(fā)亂糟糟的,一直在哭,淚痕布滿整張臉。血流了一地觸目驚心,身上有各種青、紫色痕跡,背后是被粗糙的地板給割出來的傷口。
地板上還有一絲絲被拖拽的血跡,血腥味夾雜著其他味道聞著令人犯惡心。他抱著自己,仿佛不想要別人看到這種丑態(tài)。
唐黎卻沒了嗅覺一般瞪大了眼睛,不顧警察的命令與何涵的哭喊,猛地把門關起來,拿自己絲綢的衣服蓋住他。
“染清……染清……”她不停呢喃,居然流了眼淚。
林染清只覺得好疼,哪里都疼,柔軟的絲綢也像針一樣刺著他。
“對不起……媽一定會抓到他的…我們去、去醫(yī)院……”唐黎慌張地抱住林染清,才注意到原來他這么瘦小。
林染清第一次覺得唐黎對他是有母愛的,因為那句對不起。
“媽……我、好疼…我想死掉……”他的手也被刀子刺破流了很多血,從頭到腳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他哭出聲,然后漸漸暈了過去,只聽得見別人在哭,還有的在喊他的名字,以及警車的鳴笛。
以后睜眼是在第二天晚上,他身上插著管子,注射著藥液,渾身疼痛。
“唐女士,我們已經(jīng)做過第五次檢查了,確實有艾滋。但是他才十五歲就胃癌晚期……他上次體檢沒有做胃鏡,而且吃的胃藥也不是很合適。再加上剛做完手術,平時又缺乏鍛煉,他的身體吃不消?!?/p>
唐黎猛地跌倒,撐著椅子站不起來:“他…他從來沒有胃痛過……”
醫(yī)生不解地問:“肯定有的,您是在外地工作嗎?他胃痛的時候可能您不在,是不是一直在吃含有化學物質食物?”
林染清迷糊中聽見自己的了艾滋,還有胃癌,有點想笑。
這樣的出逃到底有什么意義。
過了三天,他正在吃午飯,病房突然進來一個人。
他抬頭一看,何涵抱著花束,低頭站在他前面。
“你怎么……”
“染清?!绷秩厩鍎傁氚l(fā)問就被唐黎制止了。
唐黎對著何涵繼續(xù)說道:“你可以開始了,直到染清和我原諒你,我就讓你父母進監(jiān)獄出來以后好好過日子。不然就身敗名裂背著債務過一輩子,等他們死了債就到你頭上,然后到你的下一輩。”
何涵忍住淚水,撲通一聲跪下。
“對不起…林染清對不起,是我一直慫恿你,也是我為了帶你出去才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何涵開始哽咽,林染清看不下去,說:“我不怪你……”
“還有我呢?!碧评璧恼Z氣淡淡的,卻讓剛松口氣的何涵又繃緊了神。
“媽……不怪她?!绷秩厩逭f這話沒什么情緒,好像已經(jīng)麻木了。
何涵跪了三個小時,最后膝蓋腫了還跪著磕頭。
林染清想,雖然自己這樣了,但是唐黎以后會一直這么護著他好像也不錯。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性情大變,逼他做他不愿做的事情,各種威脅利用。
他失望,星眸又失去了光彩。
林染清用厚厚的被子蓋住自己整個人,紅著臉。
“我也是。”
特別特別喜歡。
可是我太臟了。
可是我配不上。
今年入冬也很早,他馬上就十六歲了,好像也要下雪了。
他活了十五年,好像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做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