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他的目光,弈星自知必須得有后話,于是張了張口,對上他的眼神終是道:“白天練棋,晚上看您?!?/p>
眼前少年的話聽著像是玩笑,但仔細看他的眼神,眼底卻是不可忽視的認真,于是這句話讓明世隱沉默了。
……
弈星弈星,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孩的時候,就看得出來他是個很隱忍的孩子,那樣冷的大雪天,他抖著身子也未曾說過一個冷字,卻是明世隱自己起的惻隱之心,于是,彎傘,替他擋住一片風雪,然后帶他回了家。
后來他的懂事,他的小心,還有……他的愛慕。
明世隱怎么會感覺不到呢?
這孩子可以完整的藏住所有的傷痛與不安,可對自己的愛卻怎么也藏不住。
即便他從未說出來,可他的愛意早就從眼神里動作里,傳遞了千遍萬遍。
明世隱其實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裝作視而不見,弈星,他的圍棋天賦很好,他的棋道可以走得更遠,而不是局限于此。
……
良久,明世隱還是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頭:“我不好看?!?/p>
“……”
弈星怎么會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喜歡師父,師父知道,他知道師父知道。
被拋棄過的孩子于情感方面本就敏感非常,短短一句話,四個字,就已經(jīng)是拒絕的意思了。
弈星抿了抿唇,第一次,他不愿意隨他的意思。
他抬頭,望著明世隱的眼睛定定道。
“不!師父很好看,師父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所以我想看著您,一直一直!”
少年突如其來的激動讓明世隱猝不及防,他本以為這孩子會把這份心意一直隱藏下去,但或許,終究還是他不夠了解弈星。
頓了許久,明世隱竟是笑了:“好,那你便好好看,仔仔細細看。”
弈星先是一愣,隨后忙不迭點頭,笑容染上眉梢,是抑制不住的歡喜。
他想,好奇怪啊,兩句話十來個字,從師父嘴里說出來這樣不真實。
好像什么都沒說,卻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可弈星已經(jīng)不想再細問更多,這樣就夠了,他已滿足了,此刻星星也好,月亮也好,皆不及眼前人耀眼。
明世隱也笑,笑什么呢,笑他的小徒兒真的要得太少,太好滿足了。
于是這個夏天明世隱每晚都來,弈星也每晚都在。
明世隱并不算話多的人,但他卻也常常想逗逗這個老實的小孩,他真的太乖太安靜了,怎么會有人真的只是看著他就能看一晚上還不膩呢?
至少在遇到弈星之前,明世隱是不信的。
明世隱有時也會給他帶西瓜吃,小弈星其實也怕熱,只是他不說,于是明世隱告訴他,如果想吃西瓜,他就得告訴他,他是真的熱。
但是顯然西瓜對弈星的誘惑力并不很大,弈星不痛不癢道:“師父怕熱,師父多吃些解暑。”
明世隱氣氣,又道:“你要說你真的熱,那我便喂你吃?!?/p>
話音剛落,弈星便直直道:“師父,我熱。”
少年頂著這樣一張純潔無瑕的臉說出這樣的話時,卻是讓明世隱莫名的有些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