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孤男寡女在戛納（2）

過了一會兒，一個仆人拿著一盞燈，走了進來，放在壁爐上。

伏地雷夫人輕輕地問道：“你現(xiàn)在想干什么，困不困？是睡覺呢？還是下樓去吃晚飯？”

“我要到樓下去！”伏地雷說。

于是，仆人推著伏地雷下樓去，我和夫人跟在后面。

由于開飯時間還沒到，我們?nèi)齻€人誰也不動，又在飯廳里等了好長時間。

等了將近一小時，仆人終于報告，晚飯已準備好了，我們這才開始就餐。

我覺得，這餐飯費的時間特別長，吃的到底是啥，我一點兒也沒注意。

大家都默默地吃著東西，誰也不吭聲。我手指間的面包塊被捻得粉碎，有些散落在桌子上。我忽然感覺，就好像一個人的生命被捻得粉碎一樣。

飯?zhí)美锬莻€伺候我們的仆人，他進進出出的時候，腳下沒有一絲聲響。

稍微大一點的響動，這里的病人就受不了。所以這個仆人穿的是軟底拖鞋。

其實，不光是仆人，我和夫人走路的時候，也總是小心翼翼的，盡量不發(fā)出一點響動。

房間里，只有墻上那個木制掛鐘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聲音，滴滴噠噠，清晰可聞。

他娘的，這種氣氛真讓我受不了。我匆匆忙忙地扒了幾口飯，就找了一個借口，腳底下抹油——溜了。

我告訴夫人，說自己有點累了，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趴在窗前，向外觀望?；璋档囊鼓恢校惠唸A月格外明亮。

為了能盡快離開這里，我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一條金蟬脫殼的計策：就說收到了報社老板的一封電報，要我立刻趕回去。

然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可是第二天醒來以后，我又下不了離去的決心。

我想自己這個脫身之計，伏地雷夫人壓根兒就不會相信。并且還有一個原因，在這個時候離開她，我覺得有點兒于心不忍。

這個時候，伏地雷已經(jīng)病入膏肓，正是夫人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兩眼一抹黑的時候。

如果我留下來，她累心的時候，靠在我的肩膀上，會有一種安全感，會過得安穩(wěn)一些。

這樣的話，我和這個小美人或許能走得更近一些，孤男寡女的，兩個人呆在一起好多天，說不定就能擦出一點兒火花來。

并且看上去，伏地雷那家伙，也沒有幾天活頭了。

隨后有一天，早晨起來之后，我看了一下窗外，發(fā)現(xiàn)天氣格外晴朗。滿眼陽光燦爛，萬里碧空如洗，真是令人心曠神怡啊！

這天氣太棒了，和我住的巴黎不一樣，正是法蘭西的南方所特有的。

反正也無事可做，于是我走出門去，沿著山坡緩緩而下，信步走到了海邊。

來此地好幾天了，這是我第一次來到海邊。

戛納早晨的海風吹拂著我，有點兒涼爽。抬眼望去，遠處片片白色的船帆，好像乳白色的貝殼。

身處美景，我覺得心曠神怡。不知道咋的，胸中一股煩悶之氣，慢慢地消失了。我的心情變得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