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家既能用這樣的手段將牧家攪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若是往后仲家擋了華家的路,誰說仲家不會成為第二個牧家呢?”
仲溪午的聲音既淺又輕,在寂靜的夜里卻如同雷點一般擊打在長公主的耳朵里。
振聾發(fā)聵。
長公主的手一頓,什么也沒說。她同意仲溪午的任何處置。
回門這日,仲府護(hù)衛(wèi)來報,牧家牧遙逃出去,不知所蹤。
仲夜闌大驚失色。
他好不容易將牧遙安撫下來,好生安頓,牧遙卻趁著今日回門門衛(wèi)松懈跑了出去,似乎仲家是什么龍?zhí)痘⒀ā?/p>
仲夜闌吩咐人去找,自己坐立不安。
這事華淺前世經(jīng)歷過一回,如今華淺學(xué)乖了,她體貼道:“若是郎君有什么要緊之事,只管先去處理?!?/p>
仲夜闌一聽,端正衣冠,原是他神態(tài)焦慮連華淺都瞞不過了?
可見華淺神情認(rèn)真,半點不快都沒有,也顧不上許多,先去找牧遙才是正事。
今日的回門,只剩下華淺一人。
路上,華淺救了一個小乞丐,卻沒放在心上。
馬車緩慢行過,華淺在馬車中閉目而坐,直到侍女一句“夫人,到了”,華淺抬眸下車,映入眼簾的事“華府”二字的牌匾。
上次見它,它身上滿是臟污,皆是街上百姓氣憤之下拿了臟東西,扔上去的。如今一看,竟恍然如夢。
府門打開,華淺似乎聞見了父親身上的血腥味,似乎看見了母親和哥哥血肉模糊的殘軀。
定睛一看,什么也沒有,父母好生生站在那里,等著華淺進(jìn)門。
華淺曾經(jīng)盛氣凌人的惡劣性子,就是父母一再慣出來的。對于華淺的話,母親是信的,也是聽的。父親因為牧家的倒臺驕傲自滿,半信半疑。
想當(dāng)初為了讓牧家倒臺,華淺可出了不少主意!
“爹爹,我是認(rèn)真的?,F(xiàn)在牧家已經(jīng)不成氣候,咱們沒必要趕盡殺絕,反而暴露了自己。能成功扳倒牧家全靠天時地利人和,現(xiàn)在斬草除根那就得將根全部斬除,可我們不知道牧家還有多少后手。牧平之不是個君子,牧遙還在局外,一動不如一靜,此時咱們?nèi)A家不宜再動。”
華文昂驚訝道:“乖女,斬草要除根。若是現(xiàn)在我們不動手,讓牧家緩過來可能就拿我們開刀了!”
勸說爹爹比勸說娘親和哥哥難多了。曾經(jīng)的華淺一向張揚跋扈得理不饒人,若說不出個一二三來,華文昂是不會放過牧家的。
幸好,華淺了解華文昂,站在華家的角度上將事情一點一點分析,最后得出結(jié)論此時不宜再動,華文昂最終答應(yīng)了華淺,會幫牧家說好話。
華淺手心全是汗水,心底暗暗松了口氣。如今華家一動不如一靜,只要這步棋走得好,仲夜闌看在爹爹為牧家說話的份兒上,華家不會再如同上一世一般家破人亡。
仲夜闌姍姍來遲,飯菜都快涼了。華家眾人非但沒有不快,于席上與仲夜闌賓主盡歡。
夫妻二人回到仲家已是深夜。
夜深人靜,華淺提出要見見牧遙。
仲夜闌一驚,以為華淺是在因為前幾日他因為牧遙忽略了她而耍性子。
華淺一再解釋:“牧遙也是我的童年好友啊,如今好友落難,我沒有能力幫她,見見她安慰她還是可以的?!?/p>
一席話說的仲夜闌心中柔軟,他保證道:“我與牧遙絕無半點男女私情,我心中一直只有你,從小陪伴我的青梅竹馬……”
一句話噎的華淺不輕。
這青梅竹馬可不是她,是牧遙啊。
連自己的青梅竹馬是誰都搞不清楚,就別怪她能鉆空子冒領(lǐng)身份了。
仲夜闌帶著華淺去見牧遙,卻被仲溪午派來的人叫走。
仲夜闌安撫華淺:“你別急,等我回來。夜深了,你先回房休息?!敝傧邕@時派人來找他,一定是有要事。仲夜闌匆匆離去。
華淺沒有見到牧遙,心卻漸漸懸起來。
上輩子可沒有什么仲溪午半夜遣人來找仲夜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