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一點點動靜都會在黑夜里放大。
仲夜闌的腳步匆匆,腳步聲急促,他對仲家的心做不得假。
這就行。
仲溪午坐在書房之中,點了不少的燈,將昏暗的書房照的亮堂堂的。若是小九在這里,必定會嘲諷他白天做什么去了,晚上在這里熬油拔麻。
“不知是何事如此著急,竟深夜遣人找我?”仲夜闌落座,看仲溪午的神色如常,放下心來。
仲溪午沉吟片刻,似是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仲夜闌。
仲夜闌察覺不對,主動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要的就是仲夜闌的這句話。仲溪午將證據(jù)拿出,送到仲夜闌面前。
“你看到的,是你剛迎進門的妻華家華淺為了進仲家大門的所作所為?!?/p>
仲夜闌有不好的預感,笑容發(fā)僵。
他拿過證據(jù),開始翻看。
仲溪午:“你手里拿著的這幾封信,是華家誣陷牧家留下的,華家原本是要銷毀的,被人攔下送到我這里來。華家陷害牧家的原因,不過是牧遙與你走得太近,擋了華淺嫁你的路。”
仲夜闌瞳孔放大,不敢置信。
在他面前乖的不得了的小青梅,如今成了這幅樣子?
仲溪午給自己倒一杯熱茶,順手給仲夜闌倒了一杯,“最重要的一點,曾經(jīng)與你青梅竹馬的,是牧家的牧遙,她頂了牧遙的身份嫁給你,又怕時間長了牧遙揭穿了她。這是她對牧家下手的根本原因。只要及時斬草除根,讓牧家消失在府城,再不會有人來揭穿她?!?/p>
仲夜闌看著手中的證據(jù),以及記載的年幼時他與小青梅一起的時間點,華淺的所在地點,竟沒有一點時間是重合的。
“這、這可是真的?”到如今,仲夜闌仍不敢置信。
年幼時的青梅竹馬是牧遙,但牧家的災難卻因他而起,他可怎么與牧遙交代!
仲溪午挑眉:“我從不騙你。你大可自己去查。雖說過了幾年,只要做過就有痕跡,細心點去查,總會查到蛛絲馬跡。”
仲夜闌眼神呆滯,仲溪午摸摸鼻子,打擊有點過了。
“華家的華淺你想怎么辦?”
仲夜闌心中有一處柔軟的地方開始滲血,然后迅速結痂,變得堅硬。
“如果情況屬實,華淺勢必不能留在仲家。趁著仲家沒有被拖下水,我會與她劃開界限?!敝僖龟@話題一轉,“不過,長公主那里……”
仲溪午冷笑道:“完整的證據(jù)晚上才到我手上,長公主今日白日里設局試探華淺,卻被華淺全部躲過。長公主以為自己看走眼了,卻不想是那人隱藏太深心眼太多。長公主心軟,將自己戴了多年的手鐲賜給華淺賠罪?,F(xiàn)在看來,那華家女心機太重?!?/p>
仲夜闌沉默。
仲溪午說:“我實在不明白,區(qū)區(qū)一個華家如何能將牧家搞下去?!?/p>
突然想起小九說起的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是牧家真是鐵板一塊,也不能這么容易倒塌。
仲夜闌:“牧家這幾年太過張揚,使計的是華家,也難免有看出來的,墻倒眾人推,這口肥肉太過誘人,誰都想咬上一口?!?/p>
仲夜闌是個聰明的,想明白了就知道,華淺一定不能留,他們仲家不能出一個這樣的當家主母。牧遙若是不能為牧家平反,也是不能留的。
這個普普通通的夜,給仲夜闌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時間不早了,城內(nèi)已經(jīng)宵禁,仲夜闌在仲氏園留宿一夜。第二日晨光熹微時,仲夜闌打馬回家。
一夜的輾轉反側,讓仲夜闌頭痛不已。如今之計,他還是念著牧遙的,可華淺現(xiàn)在是他妻,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兩不相幫。
休息一上午,午時未過,仲夜闌將華淺叫到外書房。
書房重地,上一世仲夜闌從不讓華淺入內(nèi)。華淺邁進書房的那一刻,還在想兩輩子了她第一次進入仲夜闌的書房。而上輩子的牧遙卻是想進就能進。
仲夜闌聽到動靜,抬眸,懾人的寒光緊盯華淺。
華淺對這樣的目光很是熟悉,上輩子她最后一次見到仲夜闌時,他亦是用這樣的目光看她,像是看一個與他無關的、骯臟的物什。
華淺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