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氏?哼,燕氏人都死絕了!”崔家主一甩袖子,“把人叫進來,我到要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么關子!”
管家低著頭出了崔家主的書房,轉頭趾高氣昂的走到小九面前,眼含不屑,上下打量了她。
如此小小女娘,怕是瘋了才會來崔家碰瓷。
轉念眼神里又帶了點可惜,這小女娘怕是不知崔家的手段,估計今天就要在此……嘖嘖。
“請吧?!?/p>
小九慢步走進崔家主的書房。香氣裊裊,清新淡雅?;熘漳统涡募埖南銡?,竟是有些好聞。
“崔家主安好?!毙辛艘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禮。
崔家主坐在寬大的書桌后,漫不經心的抬眸,抿了一口茶水。
“說吧,你來此非要見我,是什么意思?”
小九不慌不忙的從袖口里掏出一支扁扁的木匣,打開,里面是流光溢彩的發(fā)釵。
“崔家主,請看。”木匣往前一遞,保證崔家主能看得清楚,又不能直接搶奪過去,距離把握的剛剛好。
崔家主的目光定在這支價值不菲的發(fā)釵上,低聲問:“你是從哪里得來的?”聲音里帶著些心虛,心虛里又夾雜著點憤怒。
惱羞成怒吧。
小九后退半步,將木匣合上,說:“我自有我的渠道。崔家主既是看到這東西,定是能明白我今日來的意思?!?/p>
青州林家,十六娘,帶著這發(fā)釵。
是林文海的獨女吧。
前些日子上面?zhèn)鱽硐?,跑掉的那位,應該就是她了?/p>
當年的案子,商場如戰(zhàn)場,燕氏大意了,輸得不冤。可要論到冤枉,唯有林文海。
崔家主沉默良久,最后開口, “……我知道了,燕子京很快能從牢里出來?!?/p>
小九眉頭一挑,笑道:“那便靜候佳音了?!?/p>
臨走時,崔家主叫住小九,“當年的燕氏早已沒了活口,時過境遷,一切都過去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東西……當年受到牽連的人數眾多,你父親也只是其中之一?!?/p>
他高聲吩咐管家:“給十六娘準備些盤纏。”轉過頭來看著小九,“你孤身一人,能走到如今也不知幸還是不幸?!?/p>
東西拿來,是個素色的小包袱。
小九收了。
不拿白不拿。
親爹林文海的死,這些人都不是無辜的。
“崔家主,后會有期?!?/p>
小九大步離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燕子京拖著一身的傷,回來了。
燕子京幾乎是摔進門檻的。
晨光熹微,勾勒出他襤褸衣衫下瘦骨嶙峋的輪廓。
血腥氣混著牢獄里特有的霉腐味道,瞬間沖散了小九屋內僅存的一點寧馨。
他臉上青紫交錯,嘴角破裂,唯有一雙眼睛,深陷在眼窩里,卻仍像淬了火的寒星,銳利地釘在小九身上。
小九正對鏡梳理,動作未停,只從銅鏡里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無波:“回來了。”
仿佛他只是清晨出門散步歸來,而非歷經九死一生,從閻王殿前轉了一圈。
燕子京倚著門框喘了幾口粗氣,喉間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嗬嗬聲。
他死死盯著小九,神情淡漠得像在看待一件與己無關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