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璃書不知道睡了多久,當(dāng)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冬日的陽光正好自窗外瀉入,晃得她睜不開雙眼。
她撐著疲倦不堪的身體自房中走到院中,這才發(fā)現(xiàn),雪已經(jīng)化了不少。
“姑娘,你可算行醒了?!?/p>
翠綠正好送湯藥過來,見商璃書站在房門前發(fā)呆地看著院中,急忙小跑著到了商璃書的身側(cè)。
“姑娘,你睡了五天五夜,我還擔(dān)心...你會不會就...就這么醒不過來了?!贝渚G雙眸含淚,差一點就哭出了聲。
“我睡了那么久!”商璃書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五天五夜,難怪院中的雪都已經(jīng)開始化了。
“娘親呢?她怎么樣了?”商璃書睡了這么久,不知道商夫人的傷勢如何。
“姑娘放心,夫人已經(jīng)醒了,傷勢也有所好轉(zhuǎn)了?!?/p>
“扶我去看看?!?/p>
“哦?!贝渚G急忙放下湯藥,攙扶著商璃書前往了商夫人的房間。
此時的商夫人正坐在書房的窗前,手中握著暖爐,被披肩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臉色雖然不好,但至少看起來還算精神。
“娘親?!鄙塘姷缴谭蛉?,不顧自己身體的負(fù)荷,直接沖上去抱著商夫人的腿。
“娘親,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您。您好些了嗎?”
商夫人從懷里伸出右手,滿是溫柔笑意地?fù)崦塘男∧X袋。
“娘親無礙了。倒是你,睡了那么久,肚子一定餓了吧?!?/p>
餓?商璃書現(xiàn)在哪里想得起來她已經(jīng)很沒進食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娘親,商璃書安心了,她的肚子發(fā)出一陣“咕咕”聲。
思想上不餓,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此時,一初聽聞商璃書蘇醒,從灶中取出她一直溫著的米粥。
這幾天,她幾乎都守在灶前,就為了溫著那口米粥,等著姑娘醒來,能第一時間吃上。
一初小跑著將這碗粥端進商夫人的書房,遞到商璃書身前。
“姑...姑娘。吃...粥?!?/p>
“嗯?!笨粗怀醵藖淼陌字啵塘K于忍不住接了過來,一口又一口地喝下了那碗粥。
經(jīng)歷這件事后,商璃書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權(quán)勢才是掌握自己命運的重要武器。
時光流逝,冬去春來。商璃書精心改造的農(nóng)田土質(zhì),正如瑞雪兆豐年的好兆頭,得到不錯的改善。她將改善土質(zhì)的方法公之于眾,讓農(nóng)戶們都一一效仿為之。立夏之時,城外如期的變成了一片綠油油的農(nóng)田??粗@般景象,想必秋收定然不會太差。
回城之時,商璃書下了馬車,從城門口直線距離走回家,大概需要近一個時辰。再繞路走回家的話,時間多數(shù)會加倍。
她每次自城外回城時,都會選擇在城中繞上一圈。目的是為了更好的了解爍城,了解這個世界。
簡單來說,商璃書現(xiàn)在所在的國家國號大歷,按地理位置分為五大洲。其中渝王的屬地便是這儋州,而儋州的中心地正是這座爍城。
渝王府遭難后,儋州的歸屬便直系歸回了大歷,此時代管儋州的正是驍勇大將軍馮遠之。他本應(yīng)該在爍城占地為府的,卻因為南下金國的勢力,受命不得不繼續(xù)駐守在邊境城。
而掌管爍城的州府據(jù)說是太子派來的親信。
儋州靠近金國,多有戰(zhàn)事。加上前些年的大旱,整個儋州的經(jīng)濟水平都不高。
商璃書每每都會在城中發(fā)現(xiàn)偷盜東西的流浪小孩,奴隸市場的慘狀更是慘不忍睹。如今,農(nóng)田的光景看起來不錯,希望秋收的時候能解決一部分糧食問題。
只是這些無家可歸的小孩,可有什么解決的辦法呢?
商璃書邊走邊想著,忽然被人撞倒在地,她吃痛地扶著自己的腰。
“誰?。∽呗吩趺床婚L眼睛。”
翠綠急忙扶起倒地吃痛的商璃書,待她回頭想看看究竟是誰時,誰知一初竟將一個高出她半個頭的少年壓倒在地。
一初什么時候有這本事了!不等商璃書反應(yīng),那少年被一初反扣著手臂,正吃痛地大喊:“大小姐饒命??!小的也只是為了討口飯吃?!?/p>
商璃書看了看被那少年吃痛仍在地上的荷包,瞬間明白了。
自己這是遇到了扒手。
可看著少年衣不蔽體的樣子,又如何忍心將其送官法辦呢。她蹲下?lián)炱鸬厣系暮砂?,并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如果我有辦法讓你吃飽飯,你能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嗎?”
“...?!”那少年詫異,他沒聽明白眼前的這位大小姐的意思。
“一初,放開他?!鄙塘蛞怀跏沽藗€眼色,一初便立刻收回了壓制住少年的動作。
商璃書繼續(xù)對那少年說道:“給句話,行,還是不行?”
“你要我答應(yīng)你什么?”那少年怕眼前的大小姐反悔,急忙詢問。只要能吃飽飯,又有什么不能答應(yīng)的呢。
“我要你帶我去你們住的地方。”
少年聽罷,更是詫異了。像他們這樣無父無母的流浪兒所住的地方,眼前的這位小姐究竟因何要去呢?她的裝扮看起來并不華麗,簡簡單單的一襲青衣卻盡然顯現(xiàn)出她的高貴氣質(zhì)。那樣的地方,與她根本不符。
商璃似乎看出了少年的猶豫,從荷包里掏出了一錠散銀。
“你要是領(lǐng)我去了,這錠銀子,就是你的?!?/p>
看到放在眼睛跟前的銀子,少年哪里還想那么多,一把奪過銀子,“好,我領(lǐng)你去?!?/p>
在少年的帶路下,離中心街道越來越遠的城墻邊緣,是一處荒廢已久的破廟。進入破廟后,映入眼簾的是數(shù)十來個孩子。
有十一二歲的,有三四歲的,有六七歲的,他們的年紀(jì)或大或小。
且他們的每個人身上的衣物都早已破爛不堪,甚至有只用一塊破布來遮羞的孩子。
而這些臟亂不堪的孩子們,此時都正在十分警惕地看向廟門口的商璃書。
商璃書掃視了一圈,只見她忽地展開笑顏,說道:“于你們而言最為重要的,不就是填飽肚子嗎?我商璃書要開辦學(xué)堂,為你們授業(yè)解惑。只要你們肯來,我就許你們有飯可吃。如何?。俊?/p>
商璃書的一臉笑意,看似十分親切,卻與她那九歲的年紀(jì)極為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