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沫醒來時天已微亮。
這是一片看起來不曾有人踏足過的原始森林。一眼望去,盡是無盡的雜草樹木。
伴隨著清晨的鳥鳴聲,陳沫繼續(xù)一路前行。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自己在抓捕犯人時殉職,死后靈魂穿越到了這個叫商沫璃的身體里。
而本體的記憶也只有剛剛回憶起的那些,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過可以明確的是,商璃書遇到了麻煩。
有人要?dú)⑺?,且達(dá)到了目的。在找出兇手之前必須要隱藏自己。絕不可以讓兇手知道自己還活著,還有記憶中的上京,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陳沫一路走一路思考著,沿途餓了就尋些野果充饑。走走停停,過了兩個黑夜白晝,也不曾見到人煙。
一直只是野果充饑,陳沫的體力逐漸衰弱,走起路來已是踉踉蹌蹌。終于,她似乎聽到馬叫聲,還有人低聲細(xì)語的聲音。
終于有人煙了,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不知道他們能否分一點(diǎn)食物給自己。不知道…
陳沫突然眼前一黑,身體便不受控制地暈倒在地。閉眼之前只隱約看到了人影。
對方先是準(zhǔn)備拔刀,刀出鞘一半,發(fā)現(xiàn)來人已經(jīng)暈倒了。那人俯下身子摸了摸陳沫的脖子,抬頭看向同伴。
“她暈過去了。應(yīng)該不是刺客?!?/p>
“看穿著,也不像普通老百姓啊。怎么會在這荒郊野嶺!”另外一人看了看暈倒在地的陳沫。
這時,兩人的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兩人見到他,均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爺”。
他卻沒有回應(yīng),看著倒地的陳沫,眉間疑云。只見他弓下身來,拿起了陳沫腰間的掛墜。
那是一塊缺了一小塊的圓形玉佩,上面雕琢著一朵栩栩如生的木蘭花。
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木蘭花,又看了看倒地的陳沫。他站起身來,雙手置于身后,說道:“今日就在此扎營。安排人好生照顧她?!?/p>
“是?!?/p>
繁華盛景的上京,有小販的吆喝聲,車馬聲,唱戲的鑼鼓聲,好不熱鬧。那聞名上京的花語樓,美女如云,且夜夜笙歌。京里的達(dá)官貴人們時常光顧,花魁時語的一曲琵琶,更是千金難求。
穿過夜夜笙歌的花語樓后院,一條幽靜小道延伸而去。僅僅是一墻之隔,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色。
延伸而去的院中種滿了青竹,男人身著白袍,坐在木制輪椅上。身前的竹質(zhì)桌上擺放著茶具,微風(fēng)徐徐,一片竹葉緩慢地落在了茶水之中。
男人清秀俊朗的臉上毫無血色,垂下的發(fā)絲隨微風(fēng)而動,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唇角。
“咳咳…,可有尋到姑娘?”
“回公子,還未尋到?!绷⒂谀腥松砗蟮呐斯皖^行了一常禮。只見她一襲紅妝,一雙鳳眼甚是迷人,唇角勾起,好不讓人心生妄想。
但被稱呼為公子的男人沒有回頭,女人的美貌似乎于他而言,不過如此一般。
“你加派人手,定要趕在常樂寺之前尋回姑娘。”
“公子放心,姑娘聰慧,定能逃脫追捕的。”
“你去吧。”
“是?!?/p>
女人行常禮而身退,院中男人輕嘆一口氣,思緒隨風(fēng)而動。
陳沫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白布天花板。她動作敏捷地坐起身來,伸手去摸腰間的匕首。
可腰間別說匕首了,就連腰帶也被人解了,此時的她身上只穿了單薄的中衣。
自己身處的帳篷中,除了自己剛剛醒來的單人床,就只擺了一張兩人坐的小圓桌,桌上備有一壺水,一只雞。
帳篷外閃著橘光,映著好幾個人的影子。他們似乎圍著火堆在說些什么。帳篷的門口似乎還站著兩個持有兵器的人。
不過比起外面的人,陳沫可能更看重那只雞。畢竟有些香氣撲鼻了。
猛地喝了兩口水,猛地啃了兩口雞。簡直就是人間天堂啊。陳沫不禁地又猛地喝了幾口水,啃了幾口雞??稍趧傁破鸷熥涌吹竭@一幕的男人眼里,眼前的女人略顯狼狽了些。
“姑娘醒了?”男人一邊詢問一邊走進(jìn)帳篷坐到了陳沫的對面。
陳沫被嚇了一激靈,口中的食物差一點(diǎn)就噴灑而出。
“…咳咳…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嗆是嗆住了,但不影響陳沫的發(fā)揮。
那男子右手肘扶上桌沿,眼簾上抬,正眼看著對面的女子。
他問:“姑娘…可是儋州爍城人士?”
“…是啊?!标惸闹须m是疑惑他為何這樣問,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如此問,有極大的可能是認(rèn)識商璃書的。貿(mào)然否認(rèn)恐生事端。
聽聞陳沫的肯定答案,那男子從腰間摸出一塊有些殘缺的圓形玉佩,上面雕琢著一朵栩栩如生的木蘭花。他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隨即將它放到了陳沫的面前。
他說:“這玉佩,可是姑娘之物?”
陳沫先是略顯疑惑地看了看對面的男子,一副冷峻面孔,眼神深邃,根本看不出他的目的。但好在他的聲音聽起來柔和,沒有敵意。
陳沫又看了看被推到眼前的玉佩,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商璃書之物。
“是我的,有什么問題嗎?”
他繼而又稍稍把玉佩往前推了一點(diǎn),說到:“即是姑娘之物,定要收好?!谙埋T允河,不知姑娘如何稱呼?!?/p>
“陳…咳咳…我叫商璃書。”姓了三十多年的陳,突然要改口姓商,論陳沫再強(qiáng)的適應(yīng)力,也還是一時間沒能改過來。要是老陳知道他女兒改姓商了,肯定會追著她兩條街。
陳沫想到老陳,心中酸楚,卻也咧嘴笑出了聲。
對面的馮允河見狀竟也不經(jīng)意地勾起了嘴角,“那商姑娘好生休息,食物若是不夠,我命人再送些進(jìn)來。”
馮允河正待起身離去,商璃書突然說到:“公子究竟是識人,還是辯物???又或者說,是辯物識人呢?”
“不識人只辯物,說明彼此的變化很大??蛇@長相要變化極大,只能倒推到兒時?!鄙躺塘裘夹α诵Γ^續(xù)道:“我這人記性不好,公子要是與我相識,不妨直言相告。”
欲離開的馮允河回過頭來看著嘴角還殘留著些許油漬的商璃書,嘴角輕揚(yáng),不急不慢地說:“我與姑娘并不相識,只是兒時在爍城與之有過一面之緣?!?/p>
“那塊殘缺的玉佩,有些印象罷了?!闭Z畢,他便轉(zhuǎn)身掀開帳子離去。
商璃書不解,當(dāng)真只是一面之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