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那毫不猶豫的重誓,弘歷的臉色鐵青得可怕,海蘭愣在原地,嘴唇微張,卻發(fā)不出半個字音。
而如懿,她的神情從震驚轉(zhuǎn)為一片空白,雙眼再度失去了焦點(diǎn),空洞得像兩口深井,映不出任何光芒。
最終,殿內(nèi)陷入一片寂靜。
“皇上,當(dāng)年那樁舊案,毓瑚既已察覺端倪,想來其中定是暗藏玄機(jī)。您圣明在心,想必對此早有定奪?!?/p>
瑯?gòu)蒙頌榛屎蟛坏貌淮驁A場,只是心里對如懿的厭惡和忌憚卻是再一次達(dá)到了頂峰。
“只是此事已成陳年舊賬。方才慎嬪那般信誓旦旦、言辭鑿鑿地發(fā)下毒誓,或許這中間確有些許誤會作祟,才讓您對慎嬪心生誤解,……嫻妃,不如暫且就此打住,待毓瑚再細(xì)細(xì)查訪一番。”
皇后話語中的遲疑與艱難,眾人聽得真切。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不愧是皇后,即便到了這般境地,依舊能夠巧妙地順著皇上的心意說話。
“皇上,慎嬪此次受了這么大委屈,定要好好安撫才是!”
皇帝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目光落在皇后身上時,那原本深沉的眸色似被一層暖意暈開,多了幾分難得的溫柔。
“還是皇后思慮周詳?!?/p>
目光微頓,隨之轉(zhuǎn)向阿箬。那雙曾如春水般溫柔的眼眸瞬時收斂起柔和之色,代之以深邃莫測與凜然威壓?!半薮_實(shí)有所疏忽,使慎嬪遭受委屈。自今日起,重新為你舉行封嬪大典,遷居景仁宮?!?/p>
隨后又大手一揮,賞下了不少的金銀首飾和布料。
此事到此,本當(dāng)畫上句點(diǎn),可海蘭怎會甘心?
眼瞅著姐姐的冤屈該沉冤得雪,那兇手不僅全身而退,竟還得了恩賜。
這天理何在?這公道又藏于何處?
海蘭胸中怒火如烈焰般翻騰,猛地站起身,旋即跪倒在地,聲音里滿是憤懣與不甘:“皇上,誓言這東西本就虛無縹緲,如何能當(dāng)真?更何況阿箬品行不端,心思惡毒,自然發(fā)起誓來也信手拈來,那又怎能證明她的清白?”
這話說出口,不止弘歷,連周圍的眾人也都紛紛露出一抹尷尬之色,額角似有黑線隱隱浮現(xiàn)。
不是,大姐,剛才不是你先逼人發(fā)誓的嗎?
人家發(fā)誓了,你又說不可當(dāng)真。
合著就非要逼人家認(rèn)罪你才滿意是吧!
“海貴人,你既說誓言不算數(shù),那我倒要問問你——”阿箬的話語如利刃般直刺人心,“你可敢在此立下誓言?以心為證,對天起誓,你從未借蘆葦之事加害二阿哥;你為救嫻妃,從未用朱砂傷及腹中胎兒。你,可敢?”
一說到永璉,皇后便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情緒,整個人瞬間亢奮起來,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素練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皇后的身子,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小心翼翼地為她順氣。
皇后拂開素練的手,顫抖著聲音問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弘歷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可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阿箬直視皇后,目光如刃,語調(diào)平靜卻暗含壓迫:“二阿哥的薨逝絕非意外,而是人為陰謀。此事牽連甚廣……”她略作停頓,語氣更加堅定,“海貴人、純妃以及蓮心皆在其中?!?/p>
本來她還打算先徐徐圖之,報復(fù)那些原主恨的人,那現(xiàn)在不如就借著今天這個機(jī)會,發(fā)瘋先創(chuàng)死一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