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摩進來的時候白霽正拿著玉簡看得出神,蘇摩默不作聲地走到她的面前,將她手里的玉簡奪過,順便把手里的藥送了過去,白霽一看又是苦澀的藥汁,心里泛起了嘀咕,本來以為脫離了寒洲,自己就不需要再喝這藥了,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她抬起頭,可憐兮兮地看向蘇摩。
"能不能不喝。"
蘇摩沒有說話,只是維持著送藥的姿勢,恢復(fù)神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白霽被盯得心里發(fā)虛,只好訕笑了兩聲,接過藥碗閉著眼一飲而盡??酀乃幹谧炖锘厥帲嘴V忍不住吐槽自己怎么如此嬌氣,明明只是一碗藥而已。
蘇摩不作聲,抬手將白霽嘴角殘留的藥汁擦拭干凈,白霽卻被突然的觸碰嚇僵了,她驚訝地看著蘇摩,卻從對方眼里看出了心疼,白霽陷在了這樣的眼神里,她突然有些后悔,以后這樣的神色會屬于另外一個女子,她舍不得的,剛剛給自己做的那些心理建設(shè)此刻只是因為蘇摩的一個眼神就要傾數(shù)崩塌,連忙回過頭,避開他的視線。她想要最后的時間放縱一次,可她也害怕,害怕美好的回憶牽絆住她的腳步,讓她舍不得就這么離開。
察覺到了白霽的動作,蘇摩只是默默地將白霽手上的藥碗拿走,他其實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當(dāng)初聽到白霽用那樣的方式救他,他心痛得無法呼吸,一心只想要將眼前人帶回去,可現(xiàn)在她清醒了,他卻不知道該怎么辦。質(zhì)問她為什么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他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立場,她就是為了他才受了這么大的折磨。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白霽看著蘇摩眼里的痛色,想著是不是自己剛剛的動作傷到了這條敏感的魚,她又有些內(nèi)疚起來,他的一生所受的苦難比自己多太多了,至少自己年幼時是在師傅他們的寵愛下長大的,雖然遠離父王拘在鏡塔上,每年的生辰父王和姐姐他們都會來為自己慶祝,在他們的庇佑下,自己有著一個無憂的童年。可蘇摩不一樣,他的一生幾乎沒有什么無憂的日子,年少的時候被空桑人奴役,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獲得自由的機會,可后來發(fā)生的一切讓他忍受了百年的煎熬,重回云荒后,也半點不由自己,他不得不擔(dān)起?;实呢?zé)任,泉先所有鮫人回歸碧海的希望都壓在他的身上,他似乎沒有一刻時間是為蘇摩自己這個人而活。
白霽心疼極了,她伸手抱住蘇摩,蘇摩反應(yīng)過來,也回抱住白霽,蘇摩抱得小心翼翼,如同對待易碎的琉璃,蘇摩看著自己手中慢慢形成的引線,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從此以后,無論你在哪,只要迎著這條引線我都會找到你,除卻死亡,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將我們分開了。
術(shù)法完成,白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不適消失不見,她忙查看蘇摩的情況,果然蘇摩臉色蒼白,白霽慢慢撫上蘇摩的臉龐,眼角的淚再也控制不住。
"傻瓜,值得嗎,用你一半的精血完成星魂血誓。"
這次傀儡師臉上沒有沒有半分以往的陰鶩,取而代之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