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被藍曦臣猛然的這一抱弄得有些懵,遲疑著回抱住他,然后在他后背安撫似的輕輕拍著。
好一會兒,藍曦臣終于平復(fù)下來。
藍渙——藍曦臣阿湛,龍膽小筑太久沒有打掃了,今天我們就先住寒室好不好?
藍湛——藍忘機好。
藍忘機乖巧地點了點頭,可他下一句話又險些讓藍曦臣落下淚來。
藍湛——藍忘機夫君覺得累了、難過了的時候可以不必笑的,夫君這樣,我看了好生心疼。
這些話藍曦臣從未聽藍忘機說過,可或許,他早就想說了。
藍曦臣的嘴角仍有弧度,只這一次是欣悅的、溫暖的,心底更是軟得一塌糊涂。
藍渙——藍曦臣好,都聽我們阿湛的。
藍曦臣揉了揉藍忘機的頭,牽著人進了寒室,沒一會兒就有門生送了飯菜過來,用過飯,藍曦臣便給藍忘機尋了一本游記打發(fā)時間,自己則是開始處理白天耽誤了的宗務(wù)。
寒室里燭火明亮,不知不覺就漸漸有了一絲涼意,夜已然深了。
藍曦臣從一堆卷宗里抬頭,就撞進一片本該清冷疏離的琉璃色里,其中灼灼贊嘆之意,竟叫他難得有些郝然。
藍渙——藍曦臣忘機怎么這般看著我?
藍湛——藍忘機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①
藍渙——藍曦臣……
手中朱筆吧嗒落在案幾上,然后又從案幾上滾落,被眼疾手快的藍忘機接住了。
藍曦臣這才反應(yīng)過來,胸腔里的心臟像是要撞破跳出來一樣,他抬手按了按,沒有半點緩解,依舊跳得像是瘋了一樣。
——不是吧藍曦臣,你可是世家公子榜第一啊!不就被撩了一下,你至于嗎?
——而且那是你弟弟?。∧茏屗@么囂張嗎?撩回去!不撩得他臉紅心跳,你怎么捍衛(wèi)當哥哥的尊嚴!
藍曦臣抬起頭,四目相對,藍忘機目光坦蕩直率,反倒是他又落了下風(fēng)躲閃不止。
——罷了罷了,弟弟如今神智不清,讓他一回又如何?
才不是怕了他了,就是當哥哥的包容他一回而已。
藍渙——藍曦臣咳,忘機,你累了嗎?要不先去歇息?你不用等我的。
藍忘機搖搖頭。
藍湛——藍忘機我想和夫君一起。
藍渙——藍曦臣……不是說好不叫夫君了嗎?
藍湛——藍忘機現(xiàn)在只有我和夫君兩人,沒有旁人。
藍曦臣:……這和人多不多干系大嗎?就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聽到這個稱呼也覺得很造孽?。?/p>
藍湛——藍忘機夫君不喜歡,那我以后不叫就是了……
藍渙——藍曦臣其實也沒什么,私下里你還叫……也、也成。
藍忘機神色才黯然一點,藍曦臣便沒忍住妥協(xié)了,只是話說一半,他就險些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但看藍忘機一下子亮起來了的琉璃色眸子,咬著牙又把剩下的也補上了。
一個稱呼而已,一個稱呼而已,不算什么的藍曦臣。
心里念了一會兒,藍曦臣成功把自己說服了,就一個稱呼,叫什么不是叫呢?弟弟高興最重要嘛!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詩·衛(wèi)風(fēng)·淇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