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安一睜開眼,腦子就飛快思考。
她昨晚上撞到車了?這兒又是那里?她是不是該回去昨晚那個地方瞧瞧?
思及此,她掀開了被子要下地,瞥見桃紅色的衣裙不禁愣了下。
誰給她換的衣服?她從不穿如此艷色的衣裙…是昨晚救她的人特地讓人給她換的?
忖度著,唯安才注意到裙擺上滿是泥土,就連身上的衣衫也是,這該是她昨晚在土里打滾時穿的。
可她沒有這種衣裙啊!
手撫過裙面上的纏枝繡花,撥去塵土,發(fā)現(xiàn)裙擺處還繡上一圈金邊。
她微瞇起眼,只覺太詭異了,這是官家千金規(guī)制的衣裙,怎會穿在她身上?
北涼王朝對各階層人士的衣裙顏色沒太大限制,但在金銀線的使用則有許多規(guī)范,尤其是金邊,這得要是公侯家的千金才能穿的。
唯安的腦袋里一團亂,冒出了許許多多的揣測,卻怎么想都覺得不合理。
看來,唯有去找個得道高僧算上一卦,方能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什么事。
忍著暈眩她下了地,套上沾著塵土的鞋,她扶著家具挪動腳步想到房外,眼角余光瞥見鏡子里自己的身影。
猛地一頓,側眼望去。
鏡子里的姑娘臉色慘白,但無損嬌艷柔媚的五官,反倒更顯楚楚可憐,就像是朵惹人憐愛又妖嬈的月季花。
而那姑娘穿著一襲桃紅色的對襟襖和同色羅裙,裙子式樣就是方才她在身上瞧見的。
唯安狠狠地呆住了,腦袋一片空白,這是怎么回事?
好半晌,她回過神,閉了閉眼再看,鏡子里的那張臉依舊不是她的。
可偏偏顯露了她此刻的驚嚇,她做什么,鏡子里的人就做什么。
簡直就像是她的魂魄飛進了別人的軀殼里!
天底下真有這般荒唐的事呵?
老天,她居然魂穿了?!
唯安身子一晃就快站不住,眼看就要軟倒在地時,門扉被人輕推開。
她用盡全力才能側過臉,就見一位少女快步來到她面前,先是將手里的東西往桌面一擱,再攙著她回床上坐下。
唯安.“多謝!”
她虛弱地道謝,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可怕,而且她喉頭痛得要命。
少女見狀,給她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喂著。
唯安喝了幾口茶水,覺得喉頭的痛緩和許多,想再開口道謝,那位少女卻抬手制止。
青鳥“姑娘喉嚨有傷,大夫說了暫時別說太多話。”
話落,青鳥回身端來了藥碗。
唯安聞了味道,淺呷一口后,毫不猶豫的喝個見底,動作快得讓青鳥來不及掏出果脯。
青鳥有些傻眼地接過空空如也的藥碗,她本以為還得哄一會兒才能讓這位小姑娘喝藥,想不到她看似嬌弱,實際上倒是豪氣得很。
唯安咂著嘴想祛除嘴里的苦味,用著氣音探問。
唯安.“我怎么了?”
她的喉嚨還真疼得受不了。
青鳥微揚起眉,心底微微起疑。
青鳥“姑娘不記得先前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問題教唯安不知該怎么回答,她當然記得先前發(fā)生的事,可問題是她不知道這副軀體遭遇了什么事。
唯安.“…我有點混亂?!?/p>
青鳥聽完倒能認同她的說法,畢竟她是從亂葬崗被救回來,尤其聽說她是逃命般躥至小徑上被馬車撞著。
由于唯安沒有架子,態(tài)度又極為謙和恭謹,青鳥下意識同情起她,就怕她回想起昨晚可怕的事來,避重就輕道。
青鳥“昨兒個晚上姑娘撞上了我家主子的座車,所以主子就將姑娘帶回來,讓青鳥伺候姑娘?!?/p>
唯安.“敢問你家主子是?”
青鳥“姑娘盡管放心,我家主子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將昨晚的事透露出去,待姑娘覺得好些了,再差人到府上告知一聲?!?/p>
唯安.“那么能否請你家主子差人送我到溫家?”
青鳥“哪個溫家?”
唯安.“神醫(yī)谷溫家?!?/p>
青鳥愣了下,眉頭微微皺起。
青鳥“姑娘,咱們北涼沒有神醫(yī)谷的?!?/p>
唯安.“也沒有溫姓世家?!”
青鳥“是的?!?/p>
唯安說不出話來了,她緩緩地倒進床褥間,多渴望當她再張眼時。
她人已經在溫客行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