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拾cp向
正文天似朱丹了橘紅染開了般,渲渲然然,映紅了半個長安。
十里紅妝染不盡。
半點(diǎn)朱唇萬客嘗,絲絲嬌艷染唇邊,萬種風(fēng)情。
手撫揉琵弦,三千春秋彈指揮間。
“敢問姑娘芳名?。俊彼?。只見酒晃樽中,甘郁其中,而他卻欲醉生,欲夢死。
那姑娘頷首:“奴家不才,恐無顏?zhàn)尨笕擞浢??!迸伱墓恰?/p>
“至少說來聽聽,才能決定記不記啊?!彼ρ缘?,痛飲。
“奴家,喚名為時(shí)嫣?!?/p>
“時(shí)……?”
他問:“哪個…時(shí)?”面容竟再無嬉笑之意。
悄然看向,暗含秋波。那姑娘回道:“回公子,是時(shí)日的時(shí)呢。”
“時(shí)日的時(shí)……不是那個拾啊………”他嘟囔道?;腥婚g出了神,好似失魂落魄。
“公子,是怎么了?是奴家說錯話了嗎?”那姑娘驚慌道。
“無事……”他擺手道,”時(shí)嫣,素來聽聞……你這琵琶可謂京城一絕,可否……讓在下聽聽?”
“公子……您想聽些什么?”
雙目無神,調(diào)戲著,他繼而言道:“你看你擅長什么,那在下便就聽什么嘍……”
“那公子,聽聽這首如何…?如果猜到了,奴家就給公子彈第二首……”
“好啊…聽聽,也好。”
聽聽,也好。
長安八月的天,始終是布滿了泛著濫混著沌彌著漫閃著光的紅霞了。
他披一襲紅裝,坐在那搖搖晃晃,顛顛倒倒的轎子里。
他點(diǎn)一抹紅妝,掩著所有的情緒,坐在那等待著那不知名也迷茫根本無處尋找的愛人。
他無從尋找,他也不知尋找。
他只坐在這轎子上,搖搖晃晃,顛顛倒倒,只知等待著,等待著。
那不知名分的愛人。
托著腦袋,頭上的珠釵頭鳳還是頗為沉重。
皆為純金白玉所制的飾物,一碰便盡數(shù)環(huán)佩叮當(dāng)。流著光水的翠鐲,閃著芒彩的玉簪,也悉數(shù)映著那張綽紅的臉龐。
他只能聽到這些個榮華富貴之物所發(fā)出的那些子嘈雜,以至于那些個轎窗外的熱鬧卻是一點(diǎn)也攏不到耳邊。
大紅的蓋頭、縮水般的衣物以及那些個沉重飾物,硬生生地掩住了他所有耳目。
只覺眼前一片朦朧,紅暈鋪天蓋地般染滿了所有光景。
頭竟也昏沉得要命,眼皮一次比一次來得沉重,分明記得,自己好像是昨天睡夠了的,為何會來困意的呢?但偏偏就是困,困的好像根本無法抬起眼皮。
他只記得困頓了,除此之外別無任何了。
天邊的紅霞消退之快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那天,便一抹、一剎、一瞬,就黑了。轎外好像本沒有熱鬧,但卻好又熱鬧過轟轟烈烈的一場。
而他,卻只記得困頓,昏睡。
困頓,昏睡。
困頓。
昏睡。
困、頓。
天授二年四月五日,清明,云
清明時(shí)節(jié)的天氣竟出人意料的爽朗。一夜風(fēng)雨所滴落的水漬大清早起來卻發(fā)覺早已消逝不見。
干凈利落,不留一絲痕跡。
長安城內(nèi)的朱門紅瓦還在半夢半醒,屋外柳枝新發(fā)的葉條也還在睡眼惺忪。
窗外鳥崔的啼鳴,被一夜的雨水沖刷著愈發(fā)清脆、明麗。那些個墻頭上的青草磚瓦,也淡淡的呼出層水汽,比那豆蔻之子的青蔥生氣竟也要勝上幾分,生生脫出股淡雅的江南水鄉(xiāng)之氣,雖說是在洛陽這般的北方之地,但仍迷了人眼,亂了人心。
大理寺卻一早便忙碌了起來,雖說那朱門仍是緊閉。這幾日臨近清明,應(yīng)是個休養(yǎng)生息的好日子,卻不曾想發(fā)生了多起案子,其中一宗更是鬧出了命案。盧納本想著趁此次機(jī)會,好好的讓那些個一年到頭來累死累活的書吏們休息一下,好生回家看看家眷,但這些個破事一出,那便是直接翻盤,這個清明過去都怕是再無希望。須上早朝的官員還好,但像是素日里那些處理事務(wù)的官員,直接是工作量翻了倍。
李餅桌上本就多的折子,現(xiàn)在更是堆成了小山,貓毛漫天的飛舞,那雙明黃色貓眼甚至疲憊到無神。
王七揉著酸痛的肩膀送來了一打折子,基本是失去了人生的希望,黑眼圈濃重,自十里之外就可以感受到那股子頹廢之氣。又接二連三的抱來折子,嘴里就只顧著自說自話道“要死人啦..要死人啦.....”之類的混賬話了。
大理寺上下一片埋怨之聲。
陳拾仍然是個特例。畢竟不識字的他也僅能當(dāng)個端茶倒水,伺候少卿的閑官了罷。但今日的折子未免是太多,連平日不會累著的陳拾都感到手臂酸疼。
大理寺一片哀怨繚繞。
終于熬到了中飯,但不曾想仍舊是大白蘿卜。素炒蘿卜絲,油花蘿卜餅,蘿卜干西紅柿湯。
寡淡無味。李餅?zāi)瑩u了下頭便放下碗筷不再進(jìn)食。他素來不喜這些素食,但對面的陳拾卻始終埋著頭扒著碗中的飯,時(shí)常蜜色的面頰上便沾落幾粒菜葉,似認(rèn)真而又執(zhí)著。扒完自己的飯,也照例拿過他碗中的剩菜剩飯,繼續(xù)認(rèn)真而又執(zhí)著的扒飯。
真不知這些是如何吃得下去的。李餅暗暗嗔怪道。他一伸手便要拂去那幾粒菜葉,本想著面上輕描淡寫地過去,但不曾想粉紅色肉墊正正巧巧便觸到了柔軟的唇瓣。
李餅霎時(shí)頓措,似乎碰到了這世間最脆弱之物。
一瞬間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大人,就變成了一只最慫的貓兒。
陳拾一下子住了嘴。毛茸茸的觸感迫使他一探究竟,抬起眼皮的一瞬間,他對上了李餅?zāi)请p明黃貓瞳。
四目相對。
瞬時(shí)僵住,滿眼只剩下手足無措。
“貓...貓爺?”
陳拾明珠般閃著光的眼眸,盈滿了他整個眼瞳。
李餅看呆了。
這呆子,怎會有女人家的氣色?
還怎會...如此的好看?
為何....他的唇瓣會看著如此好看?
咕嚕...咕嚕....
喉嚨上下幾圈的滾動,心里如蠶蝕般的躁動,迫使他鬼使神差的靠近。
咚咚......咚咚......咚咚......
“咳咳咳咳咳,吃你的飯!”迅速推開,李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回了爪墊,扭過頭不再理會,只是耳尖上的白毛卻已紅得如巖彩抹上了般,倘若不是貓型的掩蓋,怕是已經(jīng)面紅到無地自容的地步。
陳拾愣在原地,癡癡地端著飯碗,半晌再未吐出一句話。
面容由此可見的霎時(shí)變紅。
“貓爺.....俺.....俺....”
那時(shí)的手足無措,躍然于面。
磕磕巴巴,絞著衣擺,嘴里的嘟嘟囔囔,面上的紅暈已是濃的要滴出血來。
正值陳拾羞澀到僵硬之時(shí),他伸出一只爪,輕柔般似帶著點(diǎn)憐惜之意撩起陳拾那遺忘在外的一縷發(fā)絲,攏在耳后:
“吃飯。”
自此,不再理會。但那雙明黃貓瞳,卻漾起了久違之笑。
他那雙瞳,從此,盈滿了幾世的溫柔。
此時(shí),屋外,正春光,正明媚。
....
.......
“小暮兒呀~你可是朕最寵愛的畫官了呢~!你再給朕畫一幅吧~”
“小女惶恐不甚喜愛。是,陛下?!?/p>
.....
“暮兒呀~你也是及笄之年的大姑娘啦~朕...給你許配一樁婚事如何~?
“......小女家第不及..怕許配不起?!?/p>
“呵呵呵呵呵~有朕的口諭,誰敢~?”
“....請陛下頭向左偏轉(zhuǎn)一些....”
“哦呵呵呵~好反應(yīng)!~來人,把名冊拿過來~!”
......
“暮兒,那就....趙王第七子,平陽郡王,李包如何~?”
“.....他....他不是...”
“死了對吧?冥婚也很棒棒呢~姐姐可是記得你說過不想找夫君想一直陪在姐姐身邊的嗎?~”
“只要夫君是死人,不就,都解決了嗎~?”
“......小女......”
“好了好了,就他了。給朕最寵愛的小暮兒找樁好姻緣,可真是累死朕了呢~!對了暮兒,姐姐送給你的簪子可還習(xí)慣?~姐姐可是專門定的蝴蝶樣式呢!~”
“是....很習(xí)慣..謝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