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的馬車上,顧南衣一直盯著范閑。
范閑被看的心虛,故作鎮(zhèn)定“你那么看我做什么?”
顧南衣冷哼一聲“不要以為拿致遠來說事我就會信你,你找北齊圣女當(dāng)救兵,當(dāng)真不是投靠北齊了?”
范閑嗤笑“你要是真覺得我投靠了北齊,那我就告訴你,寧致遠如今跟我在同一陣線,你忠心慶國,愿不愿意與他為敵?”
顧南衣眼神凌冽起來,依舊是不相信。
馬車停了一瞬,王啟年笑盈盈上了車,與范閑說道“大人,這圣女大人果真聽到你的名字就來了啊”
顧南衣盯著王啟年,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你也投靠了北齊?”
王啟年愣了愣,看向范閑。
“我們請圣女救人,不相信我們呢”范閑沒好氣的解釋著。
“嗐,顧小公子誤會了,這圣女之所以會出面啊,還是看在我們大人的面子”
“什么意思?”
“這還要從使團來北齊之時說起,咱們大人與北齊圣女之間,雖說是兩國的事情,但是他們二人啊,兩情相悅!”王啟年說的繪聲繪色。
顧南衣神情越發(fā)不快“你與北齊圣女兩情相悅?”
王啟年繼續(xù)解釋“來北齊的路上,大人與圣女因春藥結(jié)緣……”這話還沒說完,人就被從窗口提著領(lǐng)子摔了出去。
顧南衣心中已有不忿,見到海棠朵朵如此舉動,又聽她在車外與王啟年辯解,更加相信是因為惱羞成怒,他此刻所有的怒意都來自為寧致遠的不平,他怒瞪著范閑,恨不得要殺了他。
“你又要干什么啊,這眼神跟要吃人一樣”范閑強裝鎮(zhèn)定。
“你用春藥跟北齊圣女……?你可記得你與致遠是有婚約的”
范閑聽他這么一說,臉上一片了然嘲諷“不用你來提醒,春藥都是誤會,我和寧致遠如今是名副其實的夫夫”
顧南衣見他一臉得意,又聽他如此說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是這一動怒,傷口隱隱作痛,讓他沒有了那么大的威懾力。
“既然如此,你就不該與北齊圣女有染”
范閑嗤笑“顧小公子怎么如此激動?難不成你也喜歡圣女大人?”他又故意問道“還是說,你覬覦我的夫人,嫉妒我娶了他?”
顧南衣吼道“范閑,你自己不在乎清白就算了,不要再來污蔑我與致遠!”
車子外還在嚷個不休,海棠朵朵似乎聽到里面的對話,朝著車?yán)锖傲藘陕暋鞍グ?,你們?nèi)齻€之間隨便怎么說,別污蔑我一個女孩子家的清白就行,我可是圣女,要保持神圣感的”
范閑調(diào)侃“春藥都出來了,你還有什么清白,要不讓王啟年給你道個歉?”
王啟年正厚著臉皮想要上車,身后突然冒出一聲寒暄,把他嚇了一跳。
“王大人這是什么裝扮,如此滑稽?”
王啟年恭敬回禮“寧少爺見諒,這剛不小心踩進去了”
寧致遠背著包袱拎著鳥籠,八哥嘰嘰喳地叫兩句,時不時蹦出一句我愛你,他尷尬又嫌棄地撇撇嘴,笑道“這車?”
“里面是我家大人與顧公子,這位是北齊圣女海棠朵朵大人”
海棠朵朵審視著眼前看著玩世不恭的少年,一身絳紅衣袍,額前兩縷發(fā)須隨著風(fēng)輕輕晃動,臉上是一副玩味的笑容,左肩扛著包袱,右手拎著鳥籠,那通體雪白額上點黃的八哥蹦蹦跳跳,時不時說一句“我愛你”,剛聽王啟年叫這人寧少爺,難不成是南慶那個出了名的紈绔少爺小霸王?
“見過圣女大人,不知圣女大人可否讓我蹭個車子?”
那人一臉笑嘻嘻的模樣,海棠朵朵覺得他比范閑還要不正經(jīng),鼻子里哼著氣把責(zé)任推給里面那位“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就是個趕車的”
寧致遠笑著沖過去,把包袱鳥籠往車上一擱,就要往車上爬。
海棠朵朵滿臉震驚,這小霸王比她想象中似乎更離譜!只不過范閑沒有說什么,她也不好趕走人家。
寧致遠進了車?yán)锊欢鄷r,海棠朵朵就聽到里面的談話。
“致遠,你真的來了?”
“對啊,感動嗎?”
“你不是說帶風(fēng)熹回客棧住嗎?爬我的車做什么,我要回使團的”
“小爺想明白了,住客棧多危險啊,風(fēng)熹不會打架,我那點功夫估計錦衣衛(wèi)兩三下就把我捏死了,不如跟著你”寧致遠的聲音帶著歡快得意。
“致遠,你告訴我,他是不是投靠北齊了?”
王啟年甩掉腳上的簍子,飛身進去“那個顧小公子啊,這件事情我都跟你說過了,真的不是因為投靠北齊了”
顧南衣眼中升起怒火,瞪向范閑“也就是說你跟北齊圣女真的……”他忽然停頓下來,不對,萬一這件事致遠并不知情呢?
“真的什么?”寧致遠化身好奇寶寶,瞪著眼看著二人。
王啟年眼神在三人之間徘徊,秉承著沉默是金的原則,選擇少說兩句。
海棠朵朵終于忍不住了,掀開簾子看著車?yán)锼膫€男人“你們有完沒完,還有你王啟年,沒摔著你很得意是吧?要不要本圣女再給你一下?”
她又看了看寧致遠,回身回去繼續(xù)趕車。算了,他們愛說啥說啥,這男人八卦起來,女人都自愧不如了。
車子一路到了使團住所門口,今日里那些挑戰(zhàn)者如約而至,高達繼續(xù)接受挑戰(zhàn),顧風(fēng)熹站在一旁張望,似乎在等著誰。
王啟年率先下了車,拉著高達一路避開顧風(fēng)熹,眼看著海棠朵朵駕著車從側(cè)門而過,顧風(fēng)熹也一臉好奇。
王啟年一路拉著高達,在他耳邊低聲囑咐,大人與顧小公子如今和寧少爺同在一車,海棠朵朵和大人的事情絕對要保密,高達心領(lǐng)神會,又為難道“可我昨日把大人的事情都跟顧大夫說了,你說顧大夫會不會跟寧少爺說???”
“那你就跟顧大夫說說,讓他不要跟寧少爺坦白咱家大人的事情”
高達哦了一聲,“那我繼續(xù)去打架了??!”
王啟年點點頭,轉(zhuǎn)身去幫他叫下一個挑戰(zhàn)者。
寧致遠與范閑一左一右扶著顧南衣進了院子,海棠朵朵一臉嫌棄跟著身后,提著寧致遠的鳥籠。
使團的使者聽聞顧南衣被救回來,紛紛前來關(guān)懷。
“行了行了,顧小公子身上還有傷,先讓他回屋好好休息!”
顧南衣此時才真正相信范閑并未背叛,扶著顧南衣進屋,范閑與海棠朵朵留在屋外,寧致遠為顧南衣忙里忙外。
“我已經(jīng)讓王啟年去把風(fēng)熹叫過來了,有風(fēng)熹在,你很快就會好的”
顧南衣沉沉望著寧致遠“你是和范閑一起來北齊的嗎?”
“不是啊,我比他先到”
顧風(fēng)熹趕來,忙著把脈,調(diào)制藥膏,寧致遠一邊給顧風(fēng)熹打下手,一邊又給顧南衣上藥。
顧南衣緘默,看來致遠并不知道范閑那些艷俗的事情,他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卻又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到底知不知情。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看著他萬般糾結(jié)的模樣,寧致遠好笑起來。
“……你和范閑,你們……”
“我們成親了,在來北齊之前,只不過聯(lián)姻沒有很深的感情,小南,你也知道的”
雖然已經(jīng)從范閑那里得知了,可聽到致遠說二人之間并無感情,他還是有些震驚,沒有感情卻有了肌膚之親?他正想的出神,懷疑起范閑的說辭時,卻聽旁邊的顧風(fēng)熹不合時宜的辯駁。
“少爺你就會說謊,明明就是擔(dān)心范少爺,之前還因為桃花客的事情吃醋,剛退燒就來北齊找他,你怎么可能對范少爺沒有感情?”
顧南衣大驚失色,原來他不在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已經(jīng)如此要好了嗎?
“……風(fēng)熹,別胡說”寧致遠責(zé)備一聲。
“衛(wèi)姑娘比我了解你,她這么告訴我的,自然不會是假,只是少爺,我覺得范少爺不值得你這么做”
顧風(fēng)熹想起寧致遠千里迢迢來北齊受了傷,范少爺還對他一副冷冰冰的,還有昨天高達跟他說的范閑來北齊的路上跟什么暗探,北齊圣女之間的感情糾葛,更是為自家少爺不值。
顧南衣聽到顧風(fēng)熹后面的話,也認(rèn)真起來“致遠,他確實不值得你為他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