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長街,似乎比往日要熱鬧許多。
擺攤的小販們自發(fā)讓出了道路,周圍的百姓卻圍的水泄不通。
這樣的熱鬧,難免讓她想起了金家上門提親那日,將軍府門前圍滿了湊熱鬧的百姓。
她是喜歡金泰亨的,只是一直到了天人永隔,那人都未能得知過她的心意。
記得那日,也是如今日般天清氣朗,她正在后院的樹上掏著鳥窩,便聽下人來報,右相及其公子已經(jīng)帶著聘禮登門了。
問清了那被提親之人是自己,她幾乎是樂的從樹上直接跳了下來,驚得身邊的婢女都變得顏色。
可人還未至前廳,便撞見了跟著下人前來尋她的金泰亨。
她便瞬間收了滿心的雀躍,倨傲地揚了揚頭,明知故問:
柳無念今個兒又是哪陣風把金少爺給吹來了?
或許是被她給打怕了,金泰亨與她講話,始終帶著幾分怯懦:
金泰亨我……我是來提親的。
柳無念哦?
柳無念是提的我二妹妹還是三妹妹?
金泰亨是……是你……
柳無念仿佛突然被逗樂了,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沒了大家閨秀該有的淑儀:
柳無念金少爺怕不是被我打傻了吧,你堂堂右相家的公子,為何要娶我這個潑婦?
上次不歡而散,她清楚的記得,金泰亨咬牙切齒地指著她大罵“潑婦”,那也是她頭一次見他有如此大的膽子。
金泰亨我……我那日不想罵你……是你不講理在先。
柳無念我不講理?
柳無念走近了一步,仰頭望著他,卻將他嚇得后退了一步。
柳無念公主為難你,是我為你解了圍,你卻要罵我潑婦,我倒是想問問,金少爺又講得哪門子的理?
金泰亨那日你明知道并非是我的錯……
是啊,那日她明知道并非他的錯,只是瑤姬公主在刻意找茬,可她依舊為了消解公主的怒氣,將他打了一頓。
美其名曰“幫你解圍”,實則完全忽視了他的委屈。
人人都說,她柳萱萱不過是公主的狗腿子,公主指哪,她便咬哪,唯獨金泰亨不能說她。
于是,在他一臉委屈地質(zhì)問時,她便又將他打了一頓。
金泰亨潑婦……你就是個潑婦,活該沒人敢提親的潑婦……
那日,他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指著她的鼻子罵得嗓子都啞了。
可這話才剛罵了多久?他這便上門來提親了?
似乎是瞅著柳萱萱只顧打量他,反常地沒有駁他的話,金泰亨膽子跟著大了不少,上前試探著想要拉拉她的手:
金泰亨我聽說,陳尚書想替他家那個混球來提親,被你父親拒絕了……
柳無念沒錯,媒婆剛進門就被我打了出去,你問這個做甚?
金泰亨那……你不會把我也打出去吧?
柳無念有何不可?
金泰亨我是跟我父親一起來的,他可是堂堂右相,你總得給他留點面子吧?
柳萱萱好似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被碰觸,突然壞心大起,揚了揚手作勢又要打他,直將那人嚇得一縮脖子,剛剛碰到她左手的指尖也跟著縮了回去。
柳無念瞧你這點膽子。
柳無念怕挨打就趕緊滾,也省的我一會子浪費時間去趕人。
金泰亨為……為什么?你不想嫁給我嗎?
柳無念不想,我不喜歡你。
走出了很遠,隔著花園的枝葉叢生,她曾悄悄回頭,便見那道蕭瑟的身影立于原地始終未動,許久才抬起袖口抹了一把眼淚。
那日她沒有去前廳,只是讓人遞了一封短箋,向父親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那上面,清清楚楚,她愿嫁,并且十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