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一直餓到了夜晚,一整日結(jié)香都沒有進(jìn)食半口,晚膳過后瑤姬過來,見她命人送來的飯食一口未動,怒意幾乎是瞬間彌漫上來。
用力掐住了他的下巴,若非她是女子本就無多少力氣,怕是單單憤怒便能將他的下巴生生捏碎:
瑤姬不吃東西,你這是打算餓死嗎?
結(jié)香畢竟不再是那個怯懦的金泰亨,即便是面對著一國之主的暴怒,他依舊顯得不為所動,甚至,那眼中的死灰更甚了幾分:
結(jié)香七年前,我就該死了。
瑤姬是嗎?
瑤姬回來見了她,了了心愿,就想赴死是嗎?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瑤姬,那雙眼里妒意與憤怒共存,便是唇角揚(yáng)起宛若在笑,依舊掩蓋不住那眼底的癲狂:
瑤姬那你就趕緊餓死。
瑤姬等你死了,你當(dāng)真以為朕會留著柳萱萱的命?
結(jié)香她對你忠心耿耿,你不會殺她。
瑤姬那你倒是試試。
結(jié)香終是沒敢去賭那君王之怒的后果,他可以死,他卻舍不得柳無念也一起死。
眼淚順著眼角無聲地落下,滴落在瑤姬的手背上,那人終于松了手:
瑤姬朕身邊不缺忠臣,你最好不要挑釁朕的底線,柳萱萱在朕這里什么都不是。
這一晚,瑤姬沒有留下,也沒有再強(qiáng)迫于他,或是怒意實(shí)在無處消解,不知不覺,她竟走向了長悅宮的方向。
長悅宮中,只打了一盞昏黃的燭燈,趁著那床榻上斜臥之人更為蕭索。
數(shù)不清是這般點(diǎn)著燈等過多少次了,每每燭火燃盡,都望不見那人身影。
等著等著,等得心都灰了。
樸智旻她還是不來了……
亦不知是對著剪燭的平江說著,還是僅僅在自言自語。
新人未入宮前,她都不來,如今有了新人,又怎會踏足在這清冷的長悅宮中?
或是嘆息聲聲太過碎人心,便是老天也生了憐憫,就在他準(zhǔn)備吩咐平江將燭熄了,門外終于傳來了中官一聲尖著嗓子的“王上駕到”。
臉上的淚還尤不及擦干,他便已經(jīng)扶著床榻想要起身。
瑤姬入內(nèi)時,便恰見這一主一仆手忙腳亂,沒了半點(diǎn)儀態(tài)。
樸智旻王……王上……
盼的實(shí)在是太久了,以至于他都有些慌了心神。
樸智旻王上怎么突然來了,也沒……
一路行過來,瑤姬的怒意本就未消,見他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心頭更添不喜,聞此言,還不待他后面說完,便已冷冷打斷:
瑤姬怎么?在這宮中朕倒是哪里都去不得了?
樸智旻不……不是……
樸智旻王上要不要喝茶,我……我這就為你去沏……
瑤姬不必。
瑤姬不耐煩地?fù)]了揮手,抬腳踢過凳子坐了下去:
瑤姬病了就好好躺著,朕還不缺你這一口茶水。
樸智旻那……
想過那么多的言辭,想要在她來時一一訴說,卻不料此刻,竟還是詞窮了。
瑤姬你想說什么?
樸智旻我……這么晚了……
瑤姬這么晚了,早點(diǎn)安歇是嗎?
越看這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唯諾諾的男人,瑤姬愈是心煩。
她想要的那人,對她唯恐避之不及,不想要的,卻巴巴地總想貼上來。
他越是殷勤,便越是會令她想到那張死魚一般了無生趣的面孔,原本過來是打算緩解下情緒的,卻不想,卻越來越氣。
至此,她不禁提起一抹冷笑:
瑤姬你就這么想跟朕睡在一起?
瑤姬只可惜啊,朕對你沒有任何興趣,便是當(dāng)個替代品,你都沒有資格。
樸智旻就這樣僵立在了原地,不知不覺有淚落了下來。
沒有什么比此刻更為令人心痛。
日日都盼著她能來,望眼欲穿。
可盼來了以后呢?
她說“朕對你沒興趣,當(dāng)個替代品你都不配?!?/p>

從未覺得夏日的夜里如此的寒涼過,冷得他止不住的顫抖,淚眼朦朧之中,那人的背影走的決絕,仿佛真如她口中所言,他樸智旻什么都不配,看一眼都會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