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念在家歇息了三日,或是覺得再也找不到借口請假下去,不得已,她只能回到了禁衛(wèi)司當(dāng)值。
她不知道的是,她不在的這幾日里,結(jié)香每日都頂著日頭,坐在御花園的涼亭里,期許著與她不期而遇。
連等了三日,他也累了。
身上乏,心更乏。
他猜到了,柳無念是故意躲著他,就如七年前躲著不見一般無二。
手腕的傷,連換了幾日藥,好了不少,卻依舊纏著一層細(xì)布,被汗浸濕,隱隱有泛黃的血漬滲了出來。
結(jié)香回去吧,她不會來了。
凌寶跟著他幾日,也明白了他在等什么。
從他與王上的爭吵之中也能聽出一二,他這個主子還真是大膽,做了這宮中的娘娘,心里卻始終惦記著別的女人。
偏偏,王上管不了,他身為一個小小的侍從,更是沒資格說上什么,只能每日提心吊膽地陪他來御花園等著。
再等下去,先不說那柳將軍會不會來,若是王上那邊知道了消息,后果,他不敢想象。
娘娘她是指定舍不得殺的,到時候圣怒,他的小命能不能保可就兩說了。
聽說要回去,凌寶總算松了口氣,立刻過去扶他。
可還不待將人從石凳上扶起,便見拐角處行來了一隊巡邏的禁衛(wèi),而那隊伍的最后方,相隔幾米的地方,那柳將軍正打著哈欠吊兒郎當(dāng)?shù)馗?/p>
明顯的,結(jié)香的身子僵了僵,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背,隱隱帶了些許顫抖。
直至到了近前,柳無念才好似剛剛發(fā)現(xiàn)亭子里的人,哈欠打到了一半,有些別扭地收了。
結(jié)香并沒有起身打招呼,柳無念卻自知躲是躲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來:
柳無念娘娘。
結(jié)香你是?
結(jié)香面色一如那日初見一般淡漠,好似真的想不起面前這人到底是誰。
柳無念臣柳無念,那日負(fù)責(zé)接娘娘進(jìn)宮。
結(jié)香哦。
結(jié)香不記得了。
氣氛一時陷入了尷尬。
直到柳無念低頭,無意間瞥見了他手腕處的傷,眉頭微鎖,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
柳無念你受傷了?
結(jié)香的心便隨著這句話緊了緊,那人眉宇間未及得上掩飾掉的擔(dān)憂,也令他陷入了恍惚。
她是心疼了?
這樣的表情,以前的柳萱萱是從未有過的。
以至于,連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心疼。
結(jié)香與將軍無關(guān)。
他望見那人愣了一愣,才又自嘲般勾了勾嘴唇:
柳無念是臣逾越了。
柳無念那么,臣還有公務(wù)在身,便先告退。
攥著凌寶手背的手又緊了緊,力量之大,攥得他手都生疼,柳無念走的干脆,頭都未回,結(jié)香張了張嘴,身子也不自覺起了一下,仿佛有那么一瞬想要挽留。
可最終,他還是坐了回去。
結(jié)香我明明不是想說這些……
明明不是想說這些。
明明有七年的思念堵在胸口。
為何偏偏就是說不出?
凌寶主子……
便是凌寶話多,也不知該如何勸慰于他。
他看得出,結(jié)香他是愛極了柳無念的。
那雙眼中的死灰,騙不得旁人。
結(jié)香罷了……
結(jié)香她大概也不想聽我說些什么……
眼淚落下,便唯余凄楚。
分別七年,兩人都曾換過名字。
誰癡癲,誰寒涼,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