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十里外紫竹林,五十兩黃金贖回蕭小姐?!?/p>
蕭雨湘念完這兩句,黛眉一掃疑云,笑靨如花般綻放,舉著白絲巾在秦真眼前不?;斡啤?/p>
“看見沒,總算有人來救我了,還愣著干嘛,趕緊把我?guī)グ?!?/p>
秦真懶得搭理,神不改色不變,若無其事地坐在原位,接續(xù)讀起 方才未讀的諜報。
蕭雨湘瞪大了眼眸,湊到秦真面前摸了摸額頭,奇怪道:“看你也沒病啊,五十兩黃金不要?”
“五十兩就想打發(fā)我,沒那么容易。再說,我可不想去送死,萬一是個陷阱怎么辦?我若是去了那僻靜之地,難說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兒人多眼雜,料他們也不敢動手。”
“原來秦大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笔捰晗鎵哑鹆四懽?,捏了捏秦真的左臉。
秦真合上書簡,甩手丟入火盆中。
“哪兒都別去,在這待著?!?/p>
“早晚你都得放了我?!笔捰晗嫱铝送律唷?/p>
這時,廂房外響起一陣敲門聲,秦真抬頭。
“客官,午飯給你們送過來了,勞煩開一下房門。”
秦真對蕭雨湘使了個眼色。
房門被打開后,客棧小二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殷勤地沖秦真和蕭雨湘二人腆著笑面,問道:“這位少俠,您和這位姑娘對咱們這兒可還滿意,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小的這就看看能不能給你們安排上?”
秦真灑然一笑道:“這醉仙客棧很是滿意,你看這客房里有盆景奇石可供賞玩,亦字畫可陶冶情操,還有亭臺小閣可放眼觀望滿城風(fēng)光,真可謂別有洞天,名不虛傳?!?/p>
“客官年紀(jì)雖小,可說話卻是頗有水準(zhǔn),您這么一說咱們就放心了?!钡昙倚《泛呛堑靥媲卣婧褪捰晗鏉M上茶,躬腰施了一禮,“二位客官請慢用,小的先行告退?!?/p>
“且慢,我還有有一事要請教。”秦真叫住了客棧小二。
“不敢當(dāng),只要力所能及,小的一定幫上忙。”
秦真點了點頭,問道:“我看你應(yīng)該是這益平城人士吧,你可知這城里有什么鏢局,在城中何處?”
客棧小二搖了搖頭,笑道:“小的老家在信州安陽,來這兒是投奔一個遠方親戚謀求生活,已是三年有余了。至于鏢局,容小的想想...似乎有那么一家,叫什么龍門鏢局,我記得聽人說過是在城西某個集市上,具體哪兒,我也說不上來?!?/p>
“城西,龍門鏢局?!鼻卣纥c了點頭,賞了九枚銅錢給這店小二,“我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吧?!?/p>
“得嘞,多謝這位公子?!毙《泛呛穷I(lǐng)了賞錢,輕手輕腳關(guān)門而去。
蕭雨湘嘖嘖稱奇道:“九文錢而已,就讓那客棧小二這般高興,真是人窮志短。”
秦真搖了搖頭,笑道:“你是達官貴族家的千金,平日里錦衣玉食慣了,哪知百姓生活貧苦,一碗陽春面,也就兩三文,這九文錢,夠一家三口飽腹一餐了?!?/p>
蕭雨湘仍是滿臉不屑。
將手中一紙諜報閱盡,丟入爐火焚成飛灰,秦真細細品了一口茶,悠然起身,望向城西方向。
“跟我走,去一趟龍門鏢局。”
“去那做什么,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要護送我回家的?”蕭雨湘不解道。
“安全起見。”秦真背著包囊,毫不生疏地拉起眼前這個官府千金的纖纖素手,“你值錢得很,我可不能讓你跑了?!?/p>
在極不情愿的目光注視下,秦真笑著把這個不知何故出現(xiàn)在秦木鎮(zhèn)的少女牽到大街上,外人看來他倆就像一對鬧點小別扭的年輕眷侶。
秦真放眼繁華的街道,人如川流,來往不息,兩旁的商販叫賣聲不絕于耳,人間的煙火氣讓他這個久居空寂深山的少年感覺十分美妙,猶如久居樊籠的幼鳥回歸了山林,那本該生存的地方。
師傅一介女子,為何一人久居白靈山,不肯到這熱鬧的紅塵中來呢?
秦真心中困惑,卻也放棄了將師傅帶離那片世外深山的想法。那一席白衣如云如雪,始終如天穹上高懸的皎月,又如古書中九天仙境中的神女,不染塵世煙火,仿佛與那靈秀的百靈山融為一體。
“讓開,讓開!”
前方傳來了車馬聲與吆喝聲。
秦真驟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見了眼前的景象:一匹高大神駿的紅馬拉著綾羅綢緞裝飾的高貴官車,身穿銀色甲胄的士兵自兩側(cè)整齊排列開,跟隨馬車并駕而行,威儀莊重。途經(jīng)車馬行人紛紛避讓,莫敢忤逆。
“你們知不知道,這是知府大人前來巡視咱益平縣城了啊。”
“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大的官,可算開眼了。”
“嗐,管他知府還是宰相,跟我們平頭百姓有甚么干系?還是關(guān)心一下三年內(nèi)咱們和南陽國會不會打仗,咱們楚國能不能贏,這仗會不會打到咱益平城頭上吧?!?/p>
圍觀百姓開始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