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三頭疼地拍了拍腦袋,他走鏢八年多都沒遇上過這么沒底的事兒,無奈道:“這么看來秦老弟你真是神算,知道自家妹妹姿色出眾會招來一劫,可目前的情形看來,你就算請個七品高手都不一定能保全你啊?!?/p>
秦真嘆了口氣道:“難道你們要放棄我們這一對難兄難妹了嗎?”
朱十三大笑道:“你放心,我二人會全力護(hù)你們周全?!?/p>
“那女的藏在哪里,說不說?不說砍死你們!”樓下傳來暴徒的怒斥聲。
“別殺我,他們把一個姑娘藏到五樓去了,不關(guān)我的事啊!”
咚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響徹樓道,兩個個打頭陣的山匪剛到五樓轉(zhuǎn)角口,便結(jié)結(jié)實實一人挨了一拳,倒飛出去,摔倒在墻。
朱十三恭候多時,如一尊門神攔在那里,他又起一腳,將兩個山匪手中高舉的長刀踢落,而后雙手掐住脖子,將二人舉了起來,狠狠砸向后來者數(shù)人。
刀疤臉在最后方指揮屬下一隊又一隊人沖了上去,全都打退了回來,他罵罵咧咧,準(zhǔn)備親自上陣。
驀然之間,一股寒氣侵襲而來,刀疤臉覺察到了危險,猛然抽刀,回身的一剎那,便迎上了一把冷劍。
刀劍相擊,火花蹦濺。那柄劍陡然向下一滑,在刀疤臉的腰間割了一下。
鮮血飛濺而起,鬼魅般的身影繼續(xù)在眾人間穿梭,幾個呼吸之間,八九人皆已受傷。
等那身影停滯下來,眾山匪才看清一道消瘦的身影,滿頭黑白長發(fā)相間及腰。
“朱十三以力見長,李云石擅長輕功,都是六品后期的高手,這些個小毛賊,根本不夠看?!鼻卣娓谥焓蠓饺商?,蕭雨湘跟在他腦后。
“幾十個或許不夠打,可外面還有幾百個,別忘了,還有一個七品山匪頭呢,你答應(yīng)過要送我安全回到南平的。”蕭雨湘說道。
秦真嘆了口氣,小聲且無奈道:“可惜啊,我也只是一個小小六品,武功還遠(yuǎn)遠(yuǎn)不如兩位鏢局師傅呢,只能待會見機(jī)行事,帶上你先跑了。”
蕭雨湘懶得搭理,她知道秦真的話,最多只能信一半。
朱十三一對拳頭開道,從五樓一路打到一樓,最后將刀疤臉單手舉起,走到了酒樓大門口,看見了面如冰霜的九當(dāng)家孟子非。
“這狗腿子,還你!”朱十三將刀疤臉用力一甩,直直砸向孟子非。
后者駐步原地,半步不移,他右手屈指成爪,一股氣機(jī)外釋而出,隔空拖住了刀疤臉,將其拉至身后。
“看來劉老三說的沒錯,果然有些貓膩,你們哪來的膽子,藏著人不說,還敢傷我孟子非的手下?”
“土匪頭子,你倒是挺猖狂,強(qiáng)搶民女,劫掠財物,這些與我等無關(guān),但是你動了龍門鏢局的鏢,就是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朱十三昂首而立,雙目直視這位身負(fù)七品武功的土匪頭子。
“龍門鏢局?有那么點印象,不過自比太歲,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泵献臃怯沂质掌鹈廊松龋笫终菩倪\功,不見是何法門,只見滿地的一丈外的一掛爆竹被他牽引而起,翻轉(zhuǎn)騰躍,陡然之間猶如兇惡飛龍,直撲朱十三腦門而來。
朱十三低吼一聲,背負(fù)長槍應(yīng)聲而起,他提槍迎向那條“惡龍”。
一聲爆裂之響傳蕩開來,那條蘊含著勁氣的一掛爆竹齊齊炸開,朱十三一槍刺破的剎那間,上衣驟然撕裂開來,露出了半個肩膀與紋著巨蟒的粗壯手臂。
后方觀望的秦真點了點頭,由衷贊嘆道:“朱大哥體魄強(qiáng)健,能夠近距離扛下這一狠招,定然修習(xí)過不俗的練體之術(shù),近乎達(dá)到了與佛門金剛不壞神功小成境界相當(dāng)?shù)牡夭?。?/p>
略感驚訝的孟子非看著如一頭猛虎撲食而來的壯漢朱十三,依舊沒有拔出腰間佩劍。眼見槍尖直刺中面門不過一尺之距,他才驟然出手,一把握住槍桿,而后騰空躍起,一腳踢向朱十三胸口。
朱十三閃躲不及,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腳,踉蹌后退。
秦真瞇起了眼睛,武者交鋒,運功即是運氣,所謂金剛體魄,除了皮肉堅實有力,更重要的是能做到運真氣覆蓋周身,以致刀槍不入,此前朱十三匯聚了一身精氣神去刺出那一槍,被破招之后已然氣機(jī)衰退,孟子非這一腳,正是鉆了空子。
“草率了啊,朱大哥?!鼻卣鎿崃藫犷~頭。
一記踢腿打斷朱十三運氣,孟子非再一橫掃,勁風(fēng)浮衣擺,如旌旗獵獵而響。
倉促之間,朱十三揮拳迎擊,拳腿相撞,沉悶之聲響起,他猛地倒退出七步,方才以槍尖倒插地板縫隙穩(wěn)住重心。
就在孟子非幾步踏來,欺身至朱十三近前三尺時,驀然察覺到了一抹細(xì)微的氣機(jī)流轉(zhuǎn),頓時側(cè)身如弓,避開了那道鋒芒。
“可惜了,沒能讓你掛彩?!崩钤剖粗凰粍Ω钕碌囊虏?,淡淡說道。
“李師傅輕功了得啊,聽說輕功最高九重水,李師傅應(yīng)該能達(dá)到七重。”秦真自言自語,當(dāng)然這些話都無人聽見。
前有猛士,后有刺客,孟子非神色如冰,他的右手探向腰間。
李云石與朱十三對視了一眼,后者立即心領(lǐng)神會。他大喝一聲,右腳猛踏地板,槍舞如龍,刺向孟子非脖頸致命處。
李云石幾乎同時而動,他立于身后,一步凌空而起,嘆為觀止地比朱十三還要先接近目標(biāo)。
這是一個困局,如同二虎搏象,象雖強(qiáng)于虎,但腹背受敵,難免受傷。
外人看來,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中,但他們沒看清楚的是,孟子非剎那間拔出了劍,蓄力良久的雙腿一躍離地而起,回身一劍自上而下立劈朱云石,再借力飛出二人包圍中心。
孟子非的腰間染上一道血色。
他只是嘴角揚起了一個怪異的弧度,似是不屑。刀鋒在翻轉(zhuǎn),寒光閃動,孟子非闊步而來,大開大闔,秦真看得清晰,他的周身形成了一道難以攻破的防守。
刀與劍,槍與影,幾個眨眼間,三人已然交手?jǐn)?shù)個回合。
朱十三上衣破爛不堪,胸膛與胳膊各有一條刀傷,李云石右腿負(fù)傷,對于一個善于伏擊刺殺的人而言,這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孟子非提著染血的刀,看了眼已無勝算的二人,又抬頭觀望著眼前這棟醉仙酒樓,道:“樓里的那位美人,你若自己走出來,我可以放他二人走,否則,你就只能看見他們的死尸了?!?/p>
秦真走到一個已經(jīng)被打趴下的山匪身邊,從他手里拽下一把彎刀,而后回過頭去,幾乎同時,一道清麗的身影經(jīng)過身畔,長發(fā)翩然輕舞,走入眾人的視線之中。
人群中亮起了不知幾雙眼眸,全部匯聚到了那個少女身上。她雖然眉眼之中帶著怒氣,卻依舊稱得上艷壓群芳,就連富商的女兒姚蘇都遜色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