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藺尹醒來的時候,房間里空無一人。床邊的椅子上尚有余溫,看樣子剛走不久。
歇了這將近一天,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個七七八八,這個地方距離邊境也不算遠(yuǎn),離開邊境到了邊末的地盤,屈寅的手就夠不著他了。她是屈寅的血脈,屈寅應(yīng)該不會為難她。不過他這一走……嘖,兩次人情就再難還上了。
如果不是有意,在這個只有寥寥“規(guī)矩”束縛的地方,兩個“孤狼”第三次相遇的幾率有多少呢。
……算了,再留一段時間。
還了人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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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淮站在小巷口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了屈臨的車。她對車?yán)锏娜藦澠鹦友郏焓秩ダT。
一聲槍響。
她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收回手輕輕捏住。子彈帶起的熱浪燙得指尖灼痛,她臉上毫無停頓地滑下一滴眼淚。
疼出來的。
她用手抹了下臉,非常鎮(zhèn)定地回頭看向開槍的人。
男人姿態(tài)傲慢地舉著槍,懶洋洋地對她瞇著眼微笑。
韓殷屈小姐,跟我走一趟?
屈淮打了個哈欠,懨懨地招手示意屈臨先走,轉(zhuǎn)身向那人走過去,一邊從口袋里摸出本子和筆。
屈淮[有什么事?]
本子上還沾著昨天的血,她腰側(cè)更是有個極其顯眼的血手印,著實是有些狼狽了。
男人看著她沉吟了一會兒,說。
韓殷是邊二小姐讓我來的。屈小姐,你這是……
屈淮低頭看了一眼,無聲地罵了句臟話,又看向他示意他趕緊說完。
韓殷屈小姐吃早飯了嗎?我們坐下談?wù)劇?/p>
屈淮在養(yǎng)生早飯和自己的輕微潔癖之間掙扎了一下,看了眼男人手里的槍,點了頭。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jìn)小餐館時,屈淮似有所感地偏了偏頭,看到馬路對面小巷里的人影,很輕地勾了下唇,然后若無其事地在男人對面坐下,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韓殷老板,點菜。
屈淮把豆?jié){的蓋子掀開送到嘴邊的時候,瞥見藺尹走了進(jìn)來。
藺尹老板,來碗面。
接著隨意地掃了一眼室內(nèi),坐在了和他們相隔一桌的位置上。
屈淮不動聲色地喝著豆?jié){聽對面的人逼逼叨叨。
韓殷二小姐說你欠她一個人情,這件事你一定會幫她,便讓我來了。
她放下豆?jié){,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在本子上寫。
屈淮[什么時候?]
韓殷現(xiàn)在。
屈淮[嗯。你可以走了。]
韓殷屈小姐的意思是……
屈淮[你,一個人,圓潤地滾回去。懂?]
那人的表情很是精彩,正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四肢發(fā)軟無力,不由得怒道
韓殷你什么時候下的藥?你算什么東西,屈家的私生女而已,你狂什么?
屈淮[憑我是南淮啊。]
她把本子上六個大字在他眼前晃了晃,微笑著寫了一張紙條折好放進(jìn)他的口袋里,又伸手從他腰后把槍摸出來,放在桌上稍遠(yuǎn)的地方,轉(zhuǎn)身出了店門。
藺尹把飯錢壓在碗下,不緊不慢地跟著出去了。
沒走兩步路,屈淮就轉(zhuǎn)過身,把一顆鋁箔包裝的小藥片和一張紙條遞給他。
屈淮[解藥。]
藺尹接過藥片咽了下去,身體的虛軟很快得到緩解。他抱著胳膊靠在墻邊,彎眸看她,雖然笑著,眼底卻盡是冷意。
藺尹那些話,沒關(guān)系么?
屈淮搖了搖頭。
藺尹真是好欺負(fù)。
屈淮[他沒錯。屈三小姐私生女的身份的確上不了臺面。]
屈淮[但他要請的不是屈三小姐,而是南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