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怪道姎姎夾槍帶棒,原來少商歸來果真損失了她的利益——姎姎本將飛上枝頭的。
少商心下了然。
她不想成為什么皇子妃,自然不愿與姎姎過多糾纏,只想打發(fā)了她睡個(gè)好覺:
程少商呀!阿姊這是什么話?
程少商我聽說中原未嫁的小女娘們不可以談?wù)摶榧拗?,阿姊怎么這樣失禮?
程少商叫旁人聽見阿姊不知廉恥,豈非丟了阿父阿母的臉面?
此話一出,姎姎徹底啞口無言了。
少商心中暗喜,心想阿隼所說果然不錯(cuò)。
中原人無論男女老少,最害怕的不過尊卑、廉恥。
不管何時(shí)何地,只消拿出來說道說道,定當(dāng)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
眼看著姎姎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少商伸手掩唇,打了個(gè)呵欠。
外頭晨光熹微,遠(yuǎn)處傳來一兩聲渺遠(yuǎn)而響亮的雞鳴。
看來,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少商回身,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誰知,她方才回頭,可巧與阿隼撞了個(gè)滿懷。
程少商……
一時(shí)忘記房梁上還藏著個(gè)特勤了。
她摸了摸撞得生疼的鼻梁,嘀嘀咕咕正欲嬌嗔兩句,忽聞阿隼略顯沉悶的嗓音:
阿詩勒隼將來的三皇子正妃?
阿隼豐神俊朗的面容漆黑如同鍋底。
見此,少商立即清醒了一半。
若非姎姎上門,直攪和得她心煩意亂,她也不至于忘記如此大事。
少商驀地一拍腦袋,深吸一氣:
程少商哎呀!我怎么忘記還有這事了?
她一面大驚小怪地佯裝冒失,一面推搡著阿隼作勢欲往外頭而去。
程少商阿隼!我們趕緊跑罷!
但見少商故作嬌憨,阿隼緊繃的神情顯見放松下來。
她知曉他關(guān)心則亂,為此刻意逗趣,意在安撫焦躁不安的特勤。
阿隼此人平素正經(jīng)八百、兢兢業(yè)業(yè),倘若沒有少商陪伴在側(cè),絞盡腦汁湊趣、逗樂,他怕是早已忘記了大笑的感覺。
阿隼揉一揉少商頭頂微亂的烏發(fā),復(fù)又扯一扯她兩邊寬大的衣袖,眼睫低垂,幾番啟唇欲語卻終究不曾囑托什么。
月亮逐漸西垂,本就寥落的星子眼下已不見了蹤影,轉(zhuǎn)眼便是天光大亮。
阿隼總歸不能一直這樣粘乎乎地不走。
是以,少商率先出言:
程少商眼下我們身在中原,行事多少不方便。
程少商尤其你身份特殊,實(shí)在不好到處亂跑……
程少商容我考慮考慮如何脫身,到時(shí)候再想辦法與你聯(lián)系。
程少商阿隼,你暫且先回去,再晚一點(diǎn),怕是不好出去了。
少商十足十地懇切。
聞言,阿隼鄭重點(diǎn)頭。
阿詩勒隼是我不好,香香。
阿詩勒隼我考慮不周。
他眸底閃爍莫名的掙扎,情緒亦是低落三分。
阿詩勒隼我只顧自己的想法,沒有顧全你的感受,更沒有料想到現(xiàn)實(shí)如此……
此話一出,少商不由得一并惆悵。
只是船到橋頭自然直。
既然事已至此,多思無用,唯獨(dú)迎難而上,走一步看一步咯。
少商這廂里手腳并用地扒拉阿隼出門,那廂里堂屋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少商,你在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程少商阿……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