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這么說,人后江太醫(yī)來請脈時,如懿急切問道:“江太醫(yī),本宮到底何時才能有身孕呢?”
惢心也有些沉不住氣,對江太醫(yī)道:“江太醫(yī),主兒求子心切,你看能不能開個見效快的坐胎藥呢?”
江太醫(yī)沉吟道:“自然開的出來,不過坐胎藥的藥性太猛也是傷身的。主兒若愿意一試,微臣便開。但這坐胎藥也不能日常服用,得侍寢后服下去,再懸空倒立雙腿,如此才能讓龍精加快進(jìn)入盆腔宮體?!?/p>
如懿面色緋紅的聽著,親自將錦匣中一錠銀子,交到江與彬手中:“去吧,好好擬方子,若是本宮吃了你的藥有孕了,給你的賞賜還能更多?!?/p>
江太醫(yī)退下去擬坐胎藥方子,如懿心煩道:“真希望這次吃的藥有用。”
可是直到乾隆六年正月初七,啟祥宮嘉貴人金玉妍臨盆后再次生下一個皇子,滿月起了名字永玲,上了玉牒序齒為八阿哥,如懿都沒有身孕。
嘉貴人金玉妍因著生育有功被封為嘉嬪,同一日晚些時候,皇上又發(fā)了圣旨,宣布封舒貴人葉赫那拉意歡為舒嬪。這一下激起千層浪,倒比嘉貴人封嬪更引人注目。驟然封嬪在后宮是極為罕見之事,尤其在嘉嬪金玉妍是在生育了八阿哥以后才封的嬪,不用想就知道皇上有多喜歡舒嬪葉赫那拉意歡。
雙重刺激下,如懿將洗臉用的毛巾“啪”地往水里一撂,濺起半尺高的水花來。
惢心好聲好氣道:“主兒別往心里去。嘉嬪也就是能生皇子罷了,兩個阿哥生下來,皇上都是派人就抱給了壽康宮太妃,皇上心里明鏡似的,知道嘉嬪那種品性的人不能養(yǎng)皇子。主兒何必為了嘉嬪氣惱,說到底也不過她是可憐的異族貢女,背井離鄉(xiāng),無依無靠。主兒是純正的滿洲血統(tǒng),本來您沒有子嗣,皇上就那么寵愛您了,放寬心,來日若生下了一兒半女,剩下一個貴妃之位就是囊中之物了。”
如懿這才感到有些安慰。
不過啟祥宮的嘉貴人金玉妍得到了滿月后封嬪的旨意卻并不高興,因為皇上照舊將八阿哥永玲送去壽康宮,給了太妃們一起撫養(yǎng)。
就算知道六阿哥永玱在壽康宮是太妃們的心肝寶貝兒,八阿哥永玲的抱走還是讓嘉貴人金玉妍委屈不已。六阿哥和八阿哥剛出生沒多久都被抱走,那她在皇上那里的地位顯而易見只是個能為皇上懷孕的普通嬪妃,卻不是皇子們的親生額娘。嘉貴人金玉妍再沒腦子也意識到皇上并沒有原諒她以前的所作所為。不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或許會孝順,卻無法從小教育他們?yōu)榱怂哪缸鍨榱怂眹膶砼ΑD撬@輩子都完成不了她和世子共同的以子嗣謀求北國發(fā)展的心愿了。而皇上享受了她的伺候,說不定只把她當(dāng)做生子的工具,不斷讓她懷孕生子,又不讓她撫養(yǎng)孩子。如果她一直看不透,順著皇上的心意一個接一個的生,最后會不會死在產(chǎn)床上?這肯定是皇上懲罰她的手段,讓她一個接一個的生育他的孩子.......嘉貴人金玉妍這個月子做的越來越憂郁:如果生孩子是做無用功,那她為什么還要生孩子?
別說嘉嬪金玉妍自己胡思亂想的抑郁了,皇上這般行徑卻讓想要巴結(jié)皇子生母的內(nèi)務(wù)府也看不懂皇上心思如何了。
年后,雨然入宮后第一批伺候的冬字輩宮女哪怕是年紀(jì)最小的兩個女孩都已經(jīng)過了二十。雨然不是什么嚴(yán)苛的主子,她們到了合適婚嫁的年紀(jì),雨然都會叫來問問她們自己的意見,看是繼續(xù)留用還是出宮嫁人。如果出宮嫁人,家里已經(jīng)訂好了婚事的,雨然便負(fù)責(zé)添一副體面的嫁妝,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出去;若是不愿意嫁人,雨然便問她們的志向何處,是繼續(xù)在永壽宮伺候還是放到各處當(dāng)嬤嬤教導(dǎo)小宮女。所以六年里,雨然送嫁了四個宮女,放了五個宮女去各處做嬤嬤。直到現(xiàn)在,冬字輩最后的兩個宮女一個出宮嫁人,一個去了內(nèi)務(wù)府當(dāng)差。
落雪中,身穿單薄灰綠色粗布宮人服的花房宮女魏嬿婉捧著白瓶紅梅,與她相好的凌云徹正撐著一把油紙大傘,小心護(hù)著她去坤寧宮。
以前同是冷宮侍衛(wèi),自從娶了荷葉后的趙九霄已經(jīng)被提拔成了坤寧宮的侍衛(wèi),見到昔日的好兄弟和他相好的小宮女難得一起過來頗為意外:“你如今不是在戍守坤寧宮么?怎么在這里?”
凌云徹拱手行禮道:“兄弟,嬿婉奉命送來坤寧宮的清供梅花,我今兒不當(dāng)值,這一看下雪了,我來給她打個傘?!?/p>
趙九霄關(guān)切道:“云徹,你最近還好嗎?”
凌云徹嘆口氣道:“老樣子,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守在門口看看天,哪天冷宮嬪妃死了,又進(jìn)去替她們搬運(yùn)尸體?!?/p>
魏嬿婉悄悄望一眼凌云徹,凌云徹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著道:“九霄,我想請你幫個忙?!?/p>
趙九霄怕了拍凌云徹:“坤寧宮出入只有這一道門,你們兩特地挑我在的時候來,想來不是為了幫這位送花那么簡單?!?
凌云徹道:“被兄弟你看穿了?!?
“有話便說吧?!?
凌云徹看著魏嬿婉道:“冷宮侍衛(wèi)雖然無趣又看不到?jīng)]有出頭之日,但對我這個只求安穩(wěn)日子的糙漢已經(jīng)夠過了??墒菋魍瘢詮谋患冨锬锼腿セǚ慨?dāng)差,說有管事之名,可是花房那些人見她好脾氣,又試探出她沒有靠山,就不分日夜的讓她勞作。你看,才兩年,她的手上長滿了凍瘡,而且因為干的不是伺候人的活兒,穿得單薄寒素。九霄,你能不能讓弟妹幫個忙,把她調(diào)離了花房,換個輕松點(diǎn)的差事?!闭f著,臉上不覺多了幾分憐憫愛惜之意。
魏嬿婉亦是求道:“九霄大哥,嬿婉也不敢妄求什么,只求不要滿手生滿凍瘡便滿足了?!?/p>
“把你調(diào)離花房,換個輕松點(diǎn)的差事,聽上去倒也只是個小心愿。但是宮女太監(jiān)無論分到哪里,始終都是要干活受苦的?!壁w九霄沉吟片刻:“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問問,看她在永壽宮的人緣能不能幫一幫?”
嬿婉仰起面,呼吸著清冷入肺腑的空氣,含淚道:“無論成不成,都謝謝九霄大哥?!?/p>
趙九霄擺了擺手道:“先別著急謝,事情辦妥了再謝也不遲兒?!?
這一日給皇后富察瑯?gòu)谜埌埠蠡氐阶约簩m里,雨然見正殿寶座旁的高腳花幾上用一對藍(lán)琉璃描金邊花樽供著老大一束綠梅。
綠梅稀少,雨然也是第一次見。淡淡凝玉般的顏色,晶瑩剔透,呈半透明狀,而花心又是潔白的。雖不若紅梅艷美、白梅清素,但清芬馥郁,尤過尋常梅香。加之殿中炭火溫暖如春,暖氣一烘,越發(fā)顯得綠梅香氣幽雅清新,令人欲醉。
雨然解下胭脂紅緞繡紫玉蘭紫貂皮斗篷,便問:“哪里來的綠梅?本宮記得這花不常得,就只有一年江南進(jìn)貢了兩盆,可是皇上單給了嫻嬪?!?/p>
鈴蘭正在暖閣里仔仔細(xì)細(xì)地整理著炕席,聞言出來道:“回娘娘話,娘娘請安出去沒多久,花房宮女送來的。說是今冬江南所貢綠梅頗多,所以皇上讓花房折了送給各宮主位賞玩。”
嘖,憑它什么花,被生生折下來放水里養(yǎng)著,早晚也會衰敗的。
雨然凝視著綠梅,還是道:“既然是皇上的心意,那就好好看顧著,看看它能開多久?!?/p>
鈴蘭欠身應(yīng)是,在雨然走入暖閣后,又跟了上來道:“娘娘,有一事奴婢猶豫不決,想請您決斷?”
雨然甩了甩手上的翡翠佛珠,“什么事?說來聽聽?!?/p>
鈴蘭道:“娘娘還記得荷葉嗎,就是從前嫁給冷宮侍衛(wèi)那個圓潤和善的宮女?!?/p>
雨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記得,荷葉是打潛邸就跟著本宮的老人兒,她婚后三年無子,你們還替她狠狠擔(dān)心她丈夫納妾,前年是生了一對龍鳳胎吧。她如今怎么樣了?”
鈴蘭笑道:“她日子過的好著呢。就是她丈夫心軟,以前同是冷宮侍衛(wèi)的兄弟求他幫忙,為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他相好宮女的前程,她丈夫看著以前兄弟的面上巴巴的求荷葉幫忙。荷葉順著丈夫,又找上了奴婢。奴婢本以為一個花房的宮女,幫忙撈一撈也沒關(guān)系。沒想到打聽了一下那花房宮女以前的事,以前她是純妃四阿哥身邊伺候的宮女,因為和四阿哥流年對沖被純妃打發(fā)出去了?!?/p>
雨然倒是有些好奇了:“這么多年相處,本宮也不知道純妃信這個。到底怎么回事?純妃一向老實(shí)又與人為善,沒聽說她對宮人怎么的過,無緣無故的怎么會這樣對四阿哥的宮女?”
鈴蘭道:“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兩年前純妃打發(fā)了那個宮女去花房,其實(shí)是因為海貴人看見那個宮女勾搭皇上??蛇@花房宮女今年才十六歲!”
雨然頓覺無聊,打了個哈欠道:“海貴人眼力不行啊。十四歲的小女孩開沒開情竇都不知道,去勾引大了她一輪的男人,就算皇上是天下至尊,也非人見人愛把?!?/p>
鈴蘭問道:“如果說,那個宮女長得有三分像嫻嬪,又比嫻嬪更美呢?”
雨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當(dāng)真?”
鈴蘭鄭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雨然摸著下巴道:“那個宮女或許大有用處。吩咐下去,讓花房機(jī)靈一點(diǎn),跟她安排輕松的活兒,別折騰她了。待入了春,想辦法放她到皇后面前。”
鈴蘭答應(yīng)著下去。
從雨然下令后,魏嬿婉雖然被趙九霄很抱歉的表示自己人力綿薄無法讓她出花房,但是他媳婦以前是永壽宮宮女,用從前的關(guān)系讓永壽宮的大宮女幫著交代了花房讓她可以輕松些,等過些日子花房不敢讓魏嬿婉再干重活了。
魏嬿婉本不信,但是她的日子卻肉眼可見的比從前好過了不少。花房主管太監(jiān)不再對她疾言厲色、喝來喝去,每日的吃食新鮮熱乎,穿的衣服也額外發(fā)了幾身厚實(shí)暖和的,底下人也拿她當(dāng)回事兒了,正經(jīng)的喚她一聲姑娘,而她每日的當(dāng)差也從十個時辰連軸轉(zhuǎn)變成每日花上兩刻鐘去巡視一下花房即可。魏嬿婉由衷感謝趙九霄夫妻連帶著心里十分尊敬永壽宮。
失去嫡子的這三年,每個月的初一十五皇上都會到長春宮留宿, 從除夕到大年初二的三天時間也是獨(dú)屬于皇后富察瑯?gòu)玫??;屎蟾徊飕構(gòu)眠@幾年都吃著調(diào)理身子的藥,想再生一個嫡子,可皇上來的還是太少了,每月讓皇后富察瑯?gòu)檬虒嬛當(dāng)?shù)往往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多則三五夜,少則沒有。富察家看著皇后富察瑯?gòu)玫亩亲舆B著這些年都沒有動靜,族中希望富察夫人出面去勸皇后富察瑯?gòu)檬震B(yǎng)大阿哥永璜,讓永璜成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富察夫人心里根本不愿意。她聽說大阿哥永璜對嫻嬪烏拉那拉氏孝敬有加,想必已經(jīng)是被嫻嬪烏拉那拉氏養(yǎng)熟了的。她真的很想問問那些族老:先不論嫻嬪烏拉那拉氏手里搶奪大阿哥永璜的撫養(yǎng)權(quán)有多難,現(xiàn)放著她的女兒皇后富察瑯?gòu)糜植皇氰F定不能生了,他們這么兩手精明的打算無非是兩頭下注。富察夫人是不同意的,皇后富察瑯?gòu)檬震B(yǎng)了大阿哥永璜,那就會從庶長子變成了嫡長子,又嫡又長豈非比她早逝的外孫端慧太子永璉還尊貴了,以后皇后富察瑯?gòu)灭B(yǎng)好了身子生下嫡子,有大阿哥永璜這么個嫡長子在,立嫡立長都多了一道阻礙。富察夫人想到此,就忍不住心疼皇后富察瑯?gòu)?,一力隱瞞了下來。
但富察夫人對皇后富察瑯?gòu)玫拇饶钢?,卻不太能表達(dá)出來,每每遞了牌子進(jìn)宮看望皇后富察瑯?gòu)?,總是愁云滿面的擔(dān)心道:“皇后娘娘總也懷不上,也不知是為什么。太醫(yī)怎么說?”
皇后富察瑯?gòu)庙朽咧唤z清愁:“齊太醫(yī)早就說本宮身子無礙了,坐胎藥也按時不斷地喝,可皇上來的少,本宮肚子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論起子嗣,皇上膝下庶子已經(jīng)七個了,后宮里宓貴妃得寵多子,嘉嬪也有了兩個阿哥。額娘,本宮今年已經(jīng)二十八歲,這個歲數(shù)也不饒人了,會不會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富察夫人道:“無論如何,為了富察氏,皇后娘娘你一定要再為皇上生育嫡子,不然孝溫皇后就是你以后的下場。”富察夫人無形之中給了皇后富察瑯?gòu)煤艽蟮闹貕?,壓得富察瑯?gòu)么贿^氣來?;屎蟾徊飕?gòu)弥保睦镆恢碧嶂挪幌?,郁結(jié)于心。
開春齊太醫(yī)過來給皇后富察瑯?gòu)谜埰桨裁}調(diào)整坐胎藥藥方時,察覺到皇后富察瑯?gòu)眯臍庥艚Y(jié)、肝火燥動,問道:“娘娘冬日里可是時常以阿膠、鹿茸、人參、冬蟲夏草等補(bǔ)養(yǎng)鳳體?”
皇后富察瑯?gòu)靡性谲涢缴?,不安道:“這些都是大補(bǔ)的好東西,吃著難道有什么不妥么?”
齊太醫(yī)嘆道:“娘娘求子之心急切,心中郁氣堵于肺腑,又服下那么多補(bǔ)品,氣血上揚(yáng),導(dǎo)致體熱,所以微臣不便給您開坐胎藥了,稍后一段日子您要喝一些涼藥降火?!?/p>
皇后富察瑯?gòu)眠@下更是無奈:“別的不說,本宮知道涼藥是會避孕。齊太醫(yī),本宮要喝多久涼藥呢?”
齊太醫(yī)想了想,道:“坐胎藥是為了調(diào)理好娘娘的鳳體,讓體質(zhì)達(dá)到最適合懷孕的狀態(tài)。鳳體安好,才更好受孕,娘娘現(xiàn)在進(jìn)補(bǔ)多了些,鳳體浮躁,所以才需要適當(dāng)降火。另外,娘娘的心情也要保持愉悅,這求子之事心里不能總提著一顆心,越急越求不來。”
齊太醫(yī)壓低了聲音道:“或許,皇后娘娘您也可以讓有子的嬪妃們多帶著阿哥們過來長春宮笑一笑,阿哥們是龍子,氣運(yùn)旺,天時地利人和,這懷孕的機(jī)緣便來了?!?/p>
皇后富察瑯?gòu)帽积R太醫(yī)這一套哄得有點(diǎn)愣,沉吟著考慮起來道:“這宮里唯有貴妃和嘉嬪多子,嘉嬪的兩個阿哥都給了太妃照顧,貴妃那里還有兩個,不知道她肯不肯多來。”
細(xì)絹在旁服侍這皇后富察瑯?gòu)?,站出來道:“無論貴妃肯不肯,娘娘盡一盡嫡母的心意關(guān)心五阿哥和七阿哥,又不是要謀害皇子,光明正大的施惠阿哥們,貴妃她難道還能拒絕?”
皇后富察瑯?gòu)命c(diǎn)點(diǎn)頭,“也對,本宮并無壞心,任誰也挑不出錯處。”
入了春天氣和暖,空氣里倒是帶著桃花飽蘸雨露后的纏綿而蓬勃的香氣,好像整個肅穆沉沉的紫禁城,也被點(diǎn)染成了氤氳的粉色。
最近宮人們都在傳,皇后富察瑯?gòu)檬サ兆雍笸炊ㄋ纪矗裢怅P(guān)照皇上剩下的皇子,所有皇子都在這一春得到了皇后富察瑯?gòu)糜H手做的生肖荷包。
領(lǐng)了皇后富察瑯?gòu)玫亩鞯?,雨然帶著五阿哥和七阿哥去謝恩。因為五阿哥永瑞嘴甜,七阿哥永珩安靜,皇后富察瑯?gòu)靡娏撕笾笨洫劊矏鄣牟恍?,從此沒事總會叫雨然帶著五阿哥永瑞和七阿哥永珩過長春宮玩鬧一會兒?;屎蟾徊飕?gòu)妹看我娢灏⒏缬廊鸷推甙⒏缬犁穸紩托┵p賜,有利可圖,雨然倒也喜聞樂見皇后富察瑯?gòu)枚喽嗦┬┬∝敗?/p>
這一日雨然又帶五阿哥永瑞和七阿哥永珩去長春宮,出來時萬里無云的和暖天氣,走到半路老天爺卻變了臉,立時細(xì)雨霏霏。
好在宮人有帶著四五把大傘,才在天地灑下如一匹透明的灑銀緞子一般的細(xì)雨時不至于驚慌失措
雨然囑咐著伺候五阿哥的保姆嬤嬤拿傘遮嚴(yán)了五阿哥永瑞,又叫宮女為抱著七阿哥永珩的乳母撐傘防著被雨淋到。
叮囑好了伺候兩個孩子的宮人,雨然目視前方,見到長街轉(zhuǎn)入咸福宮的墻角緩緩前行著一對似乎是有情人的侍衛(wèi)宮女,侍衛(wèi)撐著一把油紙大傘,小心護(hù)著一個雙手捧著黃牡丹插瓶的宮女。自己的一側(cè)肩上全都濕了也未察覺,那宮女回過頭,朝著他明媚地一笑,那一笑春華燦爛,似乎連雨的濕涼也盡數(shù)可以熨去了。
侍衛(wèi)宮女見到雨然的身邊環(huán)繞宮人開道,以為是要越過他們那邊,互相依偎著面對著深紅宮墻。
那對男女默契的面對紅墻后,倒露出后面滿眼艷慕那對侍衛(wèi)宮女的如懿。
雨然看見了如懿,如懿的心思卻還在那對壁人身上。如懿很羨慕前面侍衛(wèi)宮女這樣的風(fēng)雨同路,彼此照拂。他們的神色都是小心翼翼中帶著深深的歡喜。仿佛這樣走在雨下,便是人生最快樂的事情。如懿從未見過,也未經(jīng)歷過。如懿與皇上并肩行走的時候,總是有烏泱泱的一堆宮人跟著,多說了幾句話都能傳的到處都是,自然不能得這樣的自在歡喜。
鈴蘭低聲道:“娘娘,如您所愿,今天那個宮女便會見到皇后了?!?/p>
雨然笑吟吟的看了鈴蘭一眼,“干的不錯,尤其是那個宮女手上的牡丹和嫻嬪衣服上的繡花,真是相得益彰呢。”
長春宮中布置清雅宜人,毫無奢麗之氣,比之一應(yīng)年輕嬪妃們的宮中更顯簡素。如此煙雨時節(jié)看去,蒙蒙晦暗之中,更不免有些寡淡。幸好皇后素喜時新花卉,廊下滿滿置了新開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紅一片,倒添了不少明媚之色。
雨然扶著鈴蘭的手進(jìn)了儀門,轉(zhuǎn)入抄手游廊。宮人們支起傘放在廊下。
雨然回頭朝五阿哥永瑞揚(yáng)揚(yáng)手:“永瑞過來,額娘牽著你。”
蓮心正站在抄手游廊下放下遮雨的湘妃竹簾,見了雨然便乖覺請安:“貴妃娘娘吉祥。”
雨然笑吟吟地受了一禮,朝蓮心點(diǎn)頭:“蓮心,皇后娘娘可在殿中?”
蓮心笑吟吟道:“皇后娘娘正看著和敬公主繡花呢,貴妃娘娘里頭請?!彼f罷,便帶著雨然一路通行的進(jìn)了正殿。
掀了簾子進(jìn)去,正殿中不點(diǎn)蠟燭也十分闊朗敞亮?;屎蟾徊飕?gòu)霉?jié)儉不喜奢華,殿內(nèi)不過錯落有致地置著幾件金柚木家什,一色的湖藍(lán)夾銀紗帳用鑲銀鉤挽起,清爽通透。
暖閣里,皇后富察瑯?gòu)蒙碜右性诿鼽S閃緞的鵝絨坐墊中,拿著繡棚指點(diǎn)著背脊挺直的和敬公主說話。和敬公主璟瑟頭頸高昂,神色好像有些不服氣。
見雨然牽著五阿哥永瑞,后面跟著抱著七阿哥永珩的乳母進(jìn)來,便停了口,笑道:“外頭下起了雨,本宮還以為貴妃不會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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