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達范府時,時已近黃昏。
???微風萬傾,落于晚霞,晚霞成綺,散落在范府的青磚黛瓦上、蔥蘢樹木中。
范序新在前指引:“楚兄,請!”
范家歷代經(jīng)商,在南海也算得上是鐘鳴鼎食的富貴人家,轉(zhuǎn)過傳堂中的大理石插屏,目光所及的游廊廂房皆雕梁畫棟,楚天佑與白珊珊依著范序新的指引,進入范府正堂,落座。
?侍立的丫鬟立刻上茶。
?輕撫茶碗,裊裊茶香沁人心脾。
“我見楚兄儀表堂堂、氣宇不凡,想必來歷不凡,”范序新放下茶盞,“楚兄莫非是官場之人?”
楚天佑微微搖首,抿唇輕笑:“非也。”
“莫非楚公子也是經(jīng)商之家?”
“非也,不過是家有祖產(chǎn),不愁吃穿罷了,”楚天佑聲音朗朗,“在下不過是游山玩水一閑人?!?/p>
白珊珊瞥了一眼楚天佑俊秀的側(cè)顏,唇角微勾,暗自抑笑。
天佑哥,與君初相識,你便說你是坐擁祖產(chǎn)的富人,這么久了,竟還是這一套說辭。
白珊珊不經(jīng)意間抬眸,正撞入楚天佑溫柔瀾動的眸光里:珊珊,在想什么呢,如此開心?
她隔著身旁放在小幾上的時鮮花卉向堂上范序新所在之處瞧了一眼,又對上他的目光:天佑哥,下次在他人面前隱藏身份時,不妨讓我想想,為你換套說辭?
他星目微睜,隨即垂首抿茶遮掩笑意:那就遵從珊珊(夫人)之意。
柔和寵溺的目光讓白珊珊心下一熱,燒紅了耳根。
???“好男兒志在四方,楚兄既是珊珊意中人,理應胸懷大志,博學多識金榜題名才是,可不能依傍祖產(chǎn)不思進取?!狈缎蛐碌男θ輶煸谀樕?,“珊妹妹父母故去,與她最親的,只有白清宇白伯父,白伯父唯有珊妹妹這么一個侄女,自然希望她能尋到好人家,終身有依?!?/p>
???范序新雖未言明,但話里話外皆是對楚天佑的批評之意。
白珊珊神色一凝,只覺得范序新應是對她的天佑哥懷有偏見誤解,她即刻開口分辯:“范哥哥此言差矣,天佑哥他滿腹經(jīng)綸、端方有禮,且天佑哥游歷民間并非游山玩水,而是懲惡揚善,抑強扶弱。”
聽著白珊珊的夸贊之言,白衣公子輕啜香茗,但笑不語,只是他劍眉舒展,再添玉顏色。
范序新神色莫名,他的目光在楚天佑與白珊珊之間游移,后又直直落到白珊珊身上。
白珊珊避開范序新的目光,垂首整理鵝黃袖衫,只覺渾身不自在。
她言辭中肯并無差錯,反倒是范哥哥,他今日的舉止很是奇怪,她輕咬下唇,正想再說什么時,只聽堂上之人一聲大嘆。
“哎呀呀,珊妹妹”范序新嗔道,“這還沒過門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做哥哥的我也得好好考驗考驗妹夫,替你把把關才是?!?/p>
白珊珊轉(zhuǎn)首見楚天佑未有介懷,望著范序新嫣然一笑:“想不到與范哥哥這么多年未見,你那頑皮耍滑的性子還是沒改。”
方才的冷肅不在,空氣頓時歡快不少。
“珊妹妹,你這可就冤枉我了,小時你調(diào)皮,上樹掏鳥窩,白伯母發(fā)現(xiàn)樹上的喜鵲窩不見后質(zhì)問你,還是我為你背下這口黑鍋,家父知曉后,打了我二十板子,我趴在床上,疼得好幾日未曾合眼!”
白珊珊掩面而笑,雙肩顫顫,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楚天佑將折扇貼在身前,亦是忍俊不禁。
“初見珊珊時,她女扮男裝,楚某只覺珊珊端明秀雅,后她也是如今日這般,著一襲鵝黃衣裙,那時她前來尋我,我回眸之時見她在陽光下,如出水芙蓉,清麗動人,倒也不曾想珊珊幼時這等貪玩。”
被當眾揭露幼時秘辛,白珊珊瞪大雙眸嗔了范序新一眼,再看向楚天佑時,見他眉眼含笑,她努努雙唇,故作不滿。
“好啦,珊珊,曾聽五味講,幼時頑皮之人會比尋常之人聰慧,珊珊冰雪聰明,想必定是——”
?“公子,府外有人要見楚公子!”
??楚天佑一語未盡,忽見范府仆人跑進堂中,一副慌張的模樣。
??“慌什么?”范序新眉頭緊蹙,“沒見有貴客在,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笨戳搜鄢煊樱值?,“有什么事,慢慢說來。”
??“公子,外頭有一位身背大刀的男子看上去好生冷厲,有急事要尋楚公子,小的瞧此人面生不欲搭理,不想此人竟然抽出白刃直逼小人!”
?趙羽哥!
難道又出什么事了?
白珊珊心頭一震,發(fā)覺身旁的楚天佑已合扇起身。
“范兄,來人確是楚某的友人,他或許有急事相告,故而莽撞,還請范兄見諒!”
“無妨,既如此,楚兄快去與友人相會吧?!?/p>
白珊珊也隨楚天佑一同起身告辭。
“珊妹妹!”
白珊珊將要轉(zhuǎn)身時,范序新急促的聲音喚住了她的腳步。
她聞聲回首:“范哥哥還有何事?”
“我...”范序新頓了頓,“珊妹妹,你我十余載未見,咱們兄妹之間還未多有敘舊,異日我會親自登門相邀,還望珊妹賞光,再臨敝府,好讓為兄設宴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