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我輕輕擦拭著傷口,似乎注意到自己的情緒失控,方才的氣焰頓時緩和下來,語調再次溫柔得令我鼻酸:“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你,你可是主角。”
“主角?”
“對,世界中央的主角!”他幫我簡單料理好傷口,替我穿上褲子,“其實以每個人的視角去看世界的話,每個人都是主角,只是講述的故事不同罷了?!?/p>
是在安慰我吧,就當是吧,也好,但凡有一個人拉扯著我想死的執(zhí)念,拼命挽留我,我都可能會放慢腳步,為了那人繼續(xù)茍活下去,即使他的力量于世界而言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鎮(zhèn)醫(yī)院離這有點久的路程,我準備先去和陶爺爺說一聲怕他擔心過頭傷了身子,于是我徐徐走向門外,每走一步,傷口的疼痛便會牽拉著我的下身每一寸肌膚,我不得不扶著墻,小心地挪動步子。
還真是狼狽至極呢,我不禁暗自自嘲,此情此景的模樣我都不敢照鏡子,一定是很丟人吧。
韓絮收拾完東西,跑來扶我:“你走慢點?!?/p>
“阿絮,我先回家…”
他急了:“咋?”
我慢吞吞地解釋道:“先和我爺爺說一聲,他一定等急了?!?/p>
“那行?!?/p>
從旅館到我家的這一小段路,其實很近很近,但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是遠在天邊,雖然那座簡陋的兩層樓小房子一直在我瞳孔里幌動,看似近在咫尺,但我卻花了好長時間才觸摸到門把手。
“爺爺!”我朝里屋喊著。
回應我的竟是沉默,換做平時陶爺爺都會熱情的跑出來迎接我,哪怕是正在追劇也會在自己的房里喊一聲告訴我他在呢,就算我犯了錯也會疾步走來當即數(shù)落我一番。
“爺爺!”我又喊了聲,沖一樓走廊里探著腦袋。
奇怪的是,盡頭的房門連燈都沒開,烏漆漆的一片,我一陣發(fā)怵。
我正覺疑惑:“咦?”
韓絮輕輕拍了下我的肩頭:“那是爺爺吧……”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廚房的瓷磚地上斜躺著一道人形!
我一驚,再也不管傷口是否會撕裂,毅然決然地掙脫了韓絮,急忙一瘸一拐地向那邊拖動腳步:“爺爺!爺爺!怎么了這是,別嚇我?。 ?/p>
我不住地搖了搖他的身子,眼淚不自覺地淌滿一臉:“爺爺,你醒醒呀……嗚嗚嗚!你醒醒……”
韓絮上前,輕托起他的后脖,摁著他的人中:“爺爺?”見他安然閉著眼,又搭上了脈搏,眉頭一凝,“脈象有些弱?!?/p>
我聽完此言,鼻子一蹙,哇地就哭了:“啊,我不要爺爺死,我還沒掙錢養(yǎng)他晚年,嗚嗚嗚!我要爺爺活過來!”與此同時,我的腦海里不禁構造出一幅悲痛的哀悼場景。
“咳咳!”
突兀的兩聲咳嗽使得我身軀一震,忙扭頭看去,陶爺爺正虛弱地抬眼,眼底滿是責怨:“我還沒死呢,你們倆,咳咳!”
我破涕為笑,當即把他扶起來:“爺爺你怎么會躺這里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