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我輕聲喚道。
“嗯?”
我咬唇正猶豫著要不要和他說這樁事,列車門響了幾聲嘟嘟嘟后沉重地關(guān)上,我心里清楚,載著夢想的列車即將出發(fā),巧的是對面的列車也關(guān)閉了車門。
“要開了?!卑肷?,我激動地說。
他點頭輕哼。
我用笑臉貼上去緊凝著他:“我第一次坐火車好緊張,你呢,阿絮?”
“嗬,”他不禁失笑,“誰第一次不緊張,過去只有在電視上看得到的場景如今親身體驗,感覺就像……”
“做夢一樣!”
我倆異口同聲,緊接著相視而笑。
“睡會吧,小禾?!彼麛堖^我的肩,“到了我喊你?!?/p>
我搖搖頭,撇開他的手,扒著窗沿兀自望著漸漸起步的風景,選擇靠近大自然的位置當然是要欣賞大自然,豈能睡覺?
我盯著窗外高高的站臺,眼睜睜看著列車徐徐啟動,站上的所有景象一一向后退去,速度由緩至疾,桃園鎮(zhèn)很快的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掠過去。
爺爺,再見。
張嬸再見,桃園的鄉(xiāng)親父老再見。
同我道別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家鄉(xiāng)的一草一木,一禾一田,還有我最美麗的回憶和初衷都將在列車的嗚鳴聲中被吞噬,但不會遺忘。
不管好與壞,敵或友,都是難得的記憶,說不定往后還會突然想起。
我轉(zhuǎn)頭:“阿絮,你會不會想沈炙北那家伙?”
他本來微微低著頭,眼簾輕輕搭著,像是要睡著了似的被我這一說頓時打了個激靈,眉頭一蹙有些不悅地看向我:“誰會想那家伙哦,神經(jīng)?!?/p>
“你??!”我湊過去,細細觀察他眉眼之間微動的神情,“通過剛才的那一架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
“嗯?什……什么……”
咦,韓絮他的臉咋那么紅?
“好像有點手下留情了?!蔽依^續(xù)說,與此同時我捏了把他的臉頰,“你怎么回事呀?臉又紅了喲,該不會溫度又上來了吧,我沒帶退燒藥哦?!?/p>
他眼睛一瞪,嘴微撇,揮開了我的手,低聲說:“這里邊開空調(diào)了,哪有你說的那回事,而且我壓根不會對他手下留情,都怪那家伙太陰,一時沒有防備?!?/p>
“哦,”我坐了回去,但目光卻仍然停留在他的臉上,“就當是吧,其實他也沒有我想的那樣?!?/p>
就在此時他用力攥過我的手,冷冷地叫我:“小禾?!?/p>
“嗯?”
“你……”
我下意識地看過去就見韓絮微微垂著眼簾,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態(tài),我耐心地等下去,列車在哐的穿進黑壓壓的山洞時我聽到他低沉幽怨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你是不是被他收買了?”
我當然不承認:“不可能,我和你一直都是一條戰(zhàn)線的啊,只是……”
明明是勁敵,明明互看兩生厭,這種討人嫌的關(guān)系在心里堆聚成毛線團時也讓自己更加的理不清,就像某人,現(xiàn)在的我竟會時不時想起他,幻想再次重逢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就很離譜…
我想這種微乎其微的感情是否韓絮也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