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夕華登基后不久,洛修儀便將后宮眾人都得罪了個遍。先是給皇后下毒,后又給貴人、充儀也下了毒,可惜行事顧頭不顧尾,被一一查了出來。
算起來,她與洛菱也是本家,如今卻是自己作到了婕妤之位。
洛婕妤被罰的那日,洛菱還去給她求了情。君夕華許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沒有將人打入冷宮,只是斥責(zé)禁足,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曦照樓。
“昭媛為何要替那洛婕妤求情,奴婢方才瞧陛下的臉色可算不上好看,還以為娘娘要因此被斥責(zé)了?!碧m兒將洛菱扶到榻上就坐,又塞了個軟墊枕在她腰后,眼看著主子露出愜意的神情,才頗為不解地將疑惑問出口。
洛菱捏起幾粒松子,百無聊賴地嗑起來。
“她到底與本宮同出一族,如今犯了錯,雖然該罰,但也不該太過嚴(yán)苛?!?/p>
蘭兒跪在洛菱腳邊,伸手去按她的小腿:“奴婢明白娘娘心軟,只怕因此引火上身?!?/p>
沒想到蘭兒一語成讖,當(dāng)夜便有傳言稱洛菱欺凌宮人,她不以為意,可流言愈演愈烈,竟連君夕華也驚動了。掖庭查來查去也沒個結(jié)果,倒叫她平白背了這鍋,被罰禁足一月。
這日,洛菱正在曦照樓里抄經(jīng)靜心,蘭兒忽然驚慌失措地進(jìn)門,湊到她耳邊道:“昭媛,不好了,奴婢聽說盧貴妃被人下了紅麝粉!”
洛菱執(zhí)筆的手一頓,那經(jīng)書便洇開一團(tuán)墨,再也不能看了。
“哪里來的腌臜東西?”她抬起頭,眼圈都紅了,“可說了姐姐如何?”
蘭兒搖頭,洛菱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去。她身子前傾,快要貼到蘭兒臉上:“怎么個不好法,你快細(xì)說我聽!”
蘭兒這才緩緩講起來。
原來晨起盧貴妃饞小廚房的一口酥,那一口酥配綠茶最好,小廚房的人便自作主張獻(xiàn)了過來,也不知是怎么的,那茶里竟下了叫女子落胎的麝香,盧貴妃一喝半個時辰便發(fā)作起來,流了不知多少血。到如今命是保住了,但往后再不能生育了。
洛菱聽畢,兩行淚直直地落下來,她喃喃道:“姐姐最喜歡孩子了,她疼源兒就像疼自己親生的兒子,究竟是什么人作孽,要害姐姐到如此地步!”
“奴婢知道娘娘與貴妃向來交好,一得知這消息便來告訴娘娘了?!碧m兒忽閃著眼睛,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你還有什么瞞我?”洛菱睜大眼睛,“莫不是姐姐身子……”
“不是!”蘭兒搖搖頭,“掖庭已經(jīng)查出真兇了?!?/p>
“是誰?”洛菱蹙眉,滿臉不解。
“是梁貴人,陛下已經(jīng)下旨將她打入冷宮?!?/p>
“怎么是她?”梁貴人也是一品官之女,素來安靜沉穩(wěn),頗有心機(jī)。只是君夕華不喜她的性子,故只得了個貴人的位份。
“她與姐姐素來并無恩怨啊。”
“奴婢也是這樣想,此事更像是有人栽贓嫁禍。”蘭兒壓低了嗓音,“還有散播謠言誹謗娘娘的人,說不準(zhǔn)都是同一個人?!?/p>
“你以為是誰?”雖然這樣問,但洛菱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婕妤洛氏?!?/p>
洛菱緊緊閉上眼睛,她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一時間氣也喘不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