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婕妤自從被降位,便像是得了瘋病,逮誰咬誰,也偏偏盧貴妃和洛菱不提防,這才著了她的道。
只是如今洛菱尚在禁足,不能親自去探望盧貴妃,只好寫了一封書信,叫蘭兒偷偷帶出去,以表她一番心意。
“你可回來了!”洛菱在內(nèi)室等了許久,才見到蘭兒的身影,“姐姐可有帶話給我?”
蘭兒眼圈也是泛著紅,聲音低迷:“里外圍了好些人,奴婢沒見著貴妃娘娘,只是聽說娘娘悲痛欲絕,連膳也不用了。”
“那可……該如何是好?”洛菱這會兒自顧不暇,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幽幽地落淚,將氣嘆了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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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聽說了一個好消息,陛下命盧大人主持科舉考試,想來也是為了彌補盧貴妃呢!”
洛菱略略點頭,道:“雖是要務(wù),能彰顯陛下對盧姐姐的寵愛,但也得防備小人從中作梗?!?/p>
“盧大人為官多年,想必難不倒他,說不定沒過多久,便有喜訊傳來了?!?/p>
好不容易出了禁足,洛菱便去了昭鸞殿。
是阿芷迎了她進門。從她的表情里,洛菱多少猜到了,盧貴妃的情況不容樂觀。只是親眼看見她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盧貴妃躺在錦被之中,只露出一張臉。那臉慘白毫無血色,瘦的幾乎只剩下骨頭,便顯得那雙眼極大,黑瑩瑩的眼珠咕嚕嚕轉(zhuǎn)動,實在有幾分駭人。
“姐姐!”洛菱上前兩步,想握住她的手,卻又怕傷了她。
“阿菱?!彼ひ羯硢。劾餄L下兩顆淚珠,“我今日接到書信,我父親為人陷害,科舉之中出現(xiàn)舞弊,陛下要問罪……”
洛菱僵住了,只覺得渾身一陣寒意。
“那……可知是誰栽贓陷害?”
盧貴妃偏過頭,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阿菱,你往后不要來我宮里了,不吉利?!?/p>
“姐姐?”
“我不能生育,父親又犯了罪,在這深宮,于你不是助力而是拖累?!?/p>
“我與你交往從未想過這些?!?/p>
“正因如此,”盧貴妃直勾勾地盯著她,“我才要與你斷了關(guān)系?!?/p>
“趁此事尚未傳揚,我會向陛下請旨,將你晉為妃,往后你成了主位,也更容易些?!?/p>
“就算是……我做姨娘的,送給源兒的禮物吧?!?/p>
洛菱早已泣不成聲,她也顧不上那許多了,只捏住盧貴妃的手不停地?fù)u頭:“姐姐這些話像是遺言,我與姐姐相知多年,姐姐是想棄我而去嗎?”
“我自用了那藥,身下見紅,從未停止,太醫(yī)們藥開了一副又一副,但我這身子不爭氣,無用?。 北R貴妃眼睛紅紅的,朝洛菱笑了一笑,“阿菱,往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p>
“一定……一定會好起來的,姐姐,你不要說這些話了,好不好?你先……先好生歇息。”
洛菱生怕自己在盧貴妃跟前落淚,引得她更加傷懷,忍不住轉(zhuǎn)身離開。
曦照樓內(nèi),洛菱將淚珠擦了又擦,蘭兒將過了溫水的帕子敷在她眼上,語氣里滿是關(guān)切:“娘娘為著貴妃,也要珍重自身,您是貴妃唯一的指望了?!?/p>
洛菱略略緩過來,嗓音還帶著啞意:“蘭兒,你說得對。姐姐最疼源兒了,等明兒我就將源兒帶去她那里,她看著孩子,必定會好起來的。”
蘭兒眼含熱淚,連連點頭。
盧貴妃說到做到,當(dāng)夜,封妃的旨意就到了曦照樓。據(jù)李公公說,皇帝聽盧貴妃提起洛菱,也說許久不見了,又稱贊她溫良賢淑,畢竟養(yǎng)育了二皇子,是該晉一晉位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