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長生殿里傳來一聲怒斥,洛菱挺著肚子,整個(gè)人幾乎站不住,她看向蘭兒的目光既痛心又憐惜。
“你那日說的什么?姐姐會顧惜自身?可是今日……”她微微偏頭,像是不忍再說下去。
今兒一早,掖庭的人就朝著昭鸞殿去了,將貴妃帶到圣宸宮,已經(jīng)一上午了,人還沒出來。動靜鬧得這么大,蘭兒想瞞也瞞不住。
她依言跪在洛菱腳邊,頭垂得極低,淚順著臉頰落到地上:“奴婢并非有意欺瞞娘娘,只是貴妃心意已決,奴婢不愿娘娘涉足其中,既救不了她也會搭上您自己??!”
洛菱長嘆一聲,只覺得頭暈?zāi)垦?“你起來,隨本宮去圣宸宮為姐姐求情!”
蘭兒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娘娘別在此刻犯糊涂,貴妃娘娘定然不愿您出手。”
“我與姐姐多年的感情……我不得不去!”
洛菱咬牙,站得筆直。
蘭兒最終還是拗不過她,只好陪著一道去了圣宸宮。
皇后早早得知了這消息,拖著病體也到了圣宸宮,此刻正坐在殿內(nèi)。
盧貴妃跪在地上,早退去了貴妃服制,一頭青絲散落在地,瞧著比往日多了幾分素雅淡然。
君夕華到底顧念洛菱有孕,又知她素日與貴妃交好,還是讓她進(jìn)了殿。
“本宮與你一同入宮多年,素來無冤無仇,你緣何要害本宮?”皇后臉色憔悴,眼底卻閃出怨毒的光。
“陛下。”雖然看見洛菱過來,盧貴妃還是不為所動,看向君夕華,“臣妾侍奉陛下多年,為人所害,不能為陛下添上一兒半女,臣妾心有不甘?!?/p>
“皇后娘娘尊貴,臣妾又哪里卑賤,難道比不上她?”盧貴妃靜靜地開口,語氣淡淡的,“臣妾自從傷了身子,每日憂心,以淚洗面,可陛下卻與皇后琴瑟和鳴,偏愛專寵,臣妾嫉妒,便想讓她也嘗嘗臣妾所受之苦……”
皇后落下淚來,冷笑一聲:“太醫(yī)院已呈上你的脈案,你身子虧空,活不了幾日,怎么敢做這樣的事,難道不怕牽累家族嗎?”
盧貴妃咬牙一笑:“父親年邁,告老還鄉(xiāng),陛下難道因此要去追究一個(gè)忠心耿耿的老臣之過嗎?您是明君,臣妾有罪,臣妾萬死!”
“盧貴妃!”君夕華面有不忍,“你心狠手辣,謀害中宮。子不教,父之過!”
“陛下,臣妾有罪,罪不及家人,您大可將臣妾凌遲處死,以泄心頭之恨?!?/p>
“皇上!”洛菱上前兩步,跪在皇帝腳邊,“姐姐一時(shí)糊涂,她也深受其害,若是您要罰,臣妾、臣妾愿同姐姐一起受罰,請您不要牽累盧家,也留姐姐一條命吧!”
君夕華一把抓住她,有些不悅:“你懷有身孕,朕饒你僭越之罪,此事該如何,你無須置喙?!?/p>
洛菱扶住皇帝的手,淚眼朦朧,搖搖欲墜:“可是姐姐是為了……”
君夕華似有所感,揚(yáng)聲止住了她的話:“來人,送洛妃回宮?!?/p>
盧貴妃的懲治終究下來了。
降為答應(yīng),遷到了鳳儀宮最近的宮室,也是暗里由著皇后磋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