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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明星同人  宋亞軒  丁程鑫     

【31】往事蕭然

TNT:魁杓

賀峻霖漱干凈嘴里的血腥,叫馬車送他上山找人。

敖子逸回來他是有提前得到消息的,只不過以前都是敖子逸體貼他朝事繁忙,所以會親自來看望,以至于賀峻霖經(jīng)常調(diào)侃自己像空巢老人。

但這次敖子逸一直沒來找他,而他也沒去找敖子逸。

一方面是因為朝堂上的事確實將他牽制住,另一方面還是丁程鑫做的糊涂事。

大概敖子逸這次沒來找過他,也是有些怪他沒看好丁程鑫,那他更不會傻到上趕找罵。

但他如今實在拿嚴(yán)浩翔沒轍,先前丁程鑫有提過一嘴他以前的事情,而兗谷的情報大部分都是來自機關(guān)閣。

所以,賀峻霖現(xiàn)在找敖子逸這個機關(guān)閣閣主才最最靠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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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林墨入關(guān),敖子逸就已掌握絕大部分消息,而在嚴(yán)浩翔這件事情被有心之人發(fā)酵后,他也知道賀峻霖會來找他一趟。

所以他一早派人到谷外去接賀峻霖,將人帶到自己的院子里。

他回來這么久一直沒在自己的院子里住過,他的院子和丁程鑫的院子隔得其實不遠,只是丁程鑫在更高一點的懸崖峭壁處。

當(dāng)初丁程鑫坐上谷主,建院子時,還是敖子逸幫忙選址,丁程鑫也覺得那塊地方不錯。敖子逸之后又特地尋來厲害的機關(guān)師傅,在丁程鑫院子外那一大片的竹林弄出天羅地網(wǎng)。

丁程鑫院子的地勢好,唯一的出入口又設(shè)下這么個機關(guān)陣,易守難攻,丁程鑫剛接手兗谷時還真就派到了用場。

畢竟那時的丁程鑫也才及冠的年紀(jì),暗衛(wèi)的運行也未完全熟稔,谷里比他久經(jīng)的老人居多,沒幾個像現(xiàn)在這般服他,所以有人起異心叛變,只不過最后也都血祭機關(guān)陣。

他那處地勢雖好守,但也是沒有后路可退的絕境。

敖子逸的院子雖和丁程鑫的離得近,但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院子,他這次回來經(jīng)常要在丁程鑫那里待上很久,就懶得來回走,干脆在他那住下。

丁程鑫也不會說什么,畢竟兩個也是從小到大都在一起,也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

但是今天賀峻霖來,敖子逸卻特地避開丁程鑫單獨見他。

/

賀峻霖見到敖子逸的時候,這人正看花煮茶,一派閑情。

“閣主好興致,怎么?是被老丁影響了,也搞這文縐縐的玩意?!?/p>

他也不客氣,直接坐下,拿起桌上事先備好的茶盞,品了又品,贊上一句:“噯,還不錯,看來有認真請教過?!?/p>

賀峻霖也就敢在這些個熟人面前松垮下來,在自己家里的時候也沒這么放肆。

敖子逸拿著夾茶葉的長竹夾,在賀峻霖腦袋上重重敲一下:“你這做宰相的人,比三歲小孩還要不懂禮數(shù),真是不怕被人知道笑話?!?/p>

說出這句話的語氣不像教訓(xùn),反而是笑他太過張狂。

賀峻霖自己又倒一杯,再喝一口。

“你這不是小氣嗎?不就喝你一口茶,計較的很,下次我叫人給你送御貢的茶葉,也叫你嘗嘗鮮。”

“我還需要你給我送?”敖子逸輕挑眼角,也抿一口杯中茶水。

“那是,三爺可是閣主,有什么是您弄不到的好東西。”賀峻霖眉眼都笑得彎了起來,跟只狡黠的狐貍似的。

“呵,平時也不見你來,遇到困難倒想起我們了?”

敖子逸看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也懶得和他兜圈子。

賀峻霖這才放下手中的茶盞,丟了不正經(jīng)的神情。

“那你幫不幫我?”

敖子逸看著賀峻霖沒有說話,又抿了一口清綠的茶湯,輕巧放在桌上。

“可沒你想的那么簡單,這其中除了牽扯到朝中形勢,也牽扯到兩國間的關(guān)系,甚至還會關(guān)聯(lián)到我和老丁?!?/p>

賀峻霖并不知敖子逸和展逸文這個名字的關(guān)聯(lián),也不清楚現(xiàn)在的申譁國國師就是黃宇航,這也是敖子逸避開丁程鑫的原因之一。

“牽扯的利益層面太多,所以說實話,此事我不太想管?!?/p>

賀峻霖沒想到敖子逸會這么快拒絕,一時間也無措。

/

“雖然我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但基于我們的交情,我或許能給你一點眉目,至少不被瞞在鼓里?!?/p>

有敖子逸這句話,賀峻霖好歹不白來一趟,可敖子逸說是說看在交情上,但還是有條件的。

“但在這之前,你得先幫我一個忙?!?/p>

“?”賀峻霖啞然失笑,“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機關(guān)閣閣主有解決不了的事情?!?/p>

敖子逸并不在意他的調(diào)侃,接著說:“我要帶到老丁去江南?!?/p>

“?”

賀峻霖看著敖子逸,想找出一絲說笑的痕跡,但想到兗谷現(xiàn)在這個情況,敖子逸會有這種弄個想法倒也正常。

先前有暗衛(wèi)護著丁程鑫,可現(xiàn)在沒了暗衛(wèi),敖子逸又是愛操心他的人,才會動帶人離開的念想。

“老丁是個什么人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他這個人如果不想跟你走,就是我勸也沒用。況且…”

賀峻霖微微一頓,粉飾接下來的話。

“況且,他未必玩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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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峻霖將“放不下這里的人”換成稍顯輕浮的語調(diào),敖子逸對丁程鑫是什么心思,賀峻霖清楚,他自己也清楚,丁程鑫更是清楚的很。

賀峻霖先前嘴欠也不是沒問過敖子逸他倆的事情,也是唯一一次,但足夠讓他深刻。

敖子逸當(dāng)時說:“丁程鑫不是一個長情的人,對誰都喜歡得起來,就是對誰都不忠貞,也就是因為太了解他這個人的秉性和他的過去,所以他和誰都不會想和我一起?!?/p>

“他會來這里,甚至連你都覬覦,就說明了這一切?!?/p>

賀峻霖想起來當(dāng)時自己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特別是說到最后,他差點忍不住對這個說話不正經(jīng)的人動手。

/

敖子逸不慌不忙地解釋:“就是因為這樣,才需要你幫忙?!?/p>

“他連你的話都不聽,你覺得他會聽我的?”賀峻霖直覺自己聽錯了。

“沒讓你去勸他,你只要幫一點小忙就行?!?/p>

這個“一點小忙”對一般人來說是絕對具有吸引力,但從敖子逸嘴里說出來,就絕對不簡單,這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你這話聽得我就背后冒涼氣?!辟R峻霖象征性地摸了摸后頸,臉上掛起難看的笑臉。

“你只要想辦法將清書院那位帶到老丁那去,別的我會自行安排?!?/p>

敖子逸的語氣平常到不能再平常,賀峻霖企圖從他的表情里找出不懷好意的痕跡,但不知道是他隱藏得太好,還是他真的就只是這么單純的打算。

“……”

賀峻霖沉默了一會,警惕道:“不行,我得考慮一下?!?/p>

“那你慢慢考慮吧,”敖子逸說著起身,不經(jīng)意地說:“就是不知道獄里的那位等不等得起?!?/p>

這話叫賀峻霖來聽倒像是刻意提醒他,嚴(yán)浩翔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果然沉吟片刻,賀峻霖就答應(yīng)下來,敖子逸嘴角這才掛起來一抹真的笑,只不過賀峻霖仍覺他笑的太不對勁,卻又說不上是哪的問題。

賀峻霖相比起敖子逸這種江湖上混跡的人來說,是要差太多。

//

/

賀峻霖以城防圖失竊為借口,邀馬嘉祺一同到丁程鑫那找敖子逸幫忙。

但倆人進了院子里卻連個人影也沒見著,丁程鑫的那間屋子卻傳來奇怪的動靜。

賀峻霖腦子里立時就是完蛋兩字,敖子逸擺了他一道。

他還想找借口帶馬嘉祺離開這,轉(zhuǎn)眼人都已經(jīng)走到那間屋子的不遠處,正對他們的一面窗敞開著,窗邊小巧的凈瓶里插放了一兩支桃枝,估計是宋文嘉給擺的,花瓣已經(jīng)零零落落凋凈,卻又有別樣的嬌韻。

窗子撐起的角度不偏不倚剛好,外頭的人能看得見屋內(nèi)的桌子和床榻。

桌子不知道是被橫撞過的原因,上頭的茶具都因慣性潑灑出來,地上還有些茶杯的碎片,應(yīng)是掉落時砸碎的。

怪動靜沒有停歇的意思,目光被榻上的人抓住,那是有些抑制的喘息聲,重而沉。

發(fā)出這個聲音的也不是別人,正是這個院子的主人。

丁程鑫對外頭的來人恍若未聞,雙目緊闔,額間的碎發(fā)被汗沾濕,半邊肩上的衣衫抖落縮攏在他環(huán)住的肘窩變成一團,雙手微抬圈在另一人的脖頸上,腿側(cè)曲坐另一人的腿上,攝魂奪魄般妖艷。

側(cè)對他們的人賀峻霖雖只見過一面,但還是認出來了,是敖子逸派過來“伺候”丁程鑫的宋文嘉。

丁程鑫就這般毫不遮掩地向宋文嘉索取,喂養(yǎng)欲望,宋文嘉也毫無保留地給予。

/

這個場景雖還不至于太過分,但關(guān)鍵是賀峻霖旁邊還站著個丁程鑫的風(fēng)流債,叫他頭皮發(fā)麻。

“那個…”

賀峻霖訥訥地低聲開口,話還沒說全,馬嘉祺轉(zhuǎn)身便走,臉色也看不出名堂。

賀峻霖正跟上,馬嘉祺還沒走到院子外,敖子逸就轉(zhuǎn)了進來。

好家伙,冤有頭債有主,這下是徹底齊牌。

但敖子逸看見馬嘉祺,也沒再往里走,阻下迎面而來的馬嘉祺,起個一記微笑。

這個笑,也讓賀峻霖背脊一寒,被人從上到下潑了一瓢冷水。

敖子逸是故意讓馬嘉祺看到這些東西的,里面那些估計也是他搞的鬼。

“這是都看見了?”

敖子逸眉端松動,掃過臉色不好的賀峻霖,最后又把探尋的目光放到馬嘉祺身上。

“感覺怎么樣?”

賀峻霖直接石化在原地,還感覺怎么樣?這種問題也能問的出口!

賀峻霖剛要開口罵人,馬嘉祺先回了敖子逸:“你們叫我來這就是為了這一場戲?”

“是不是戲,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敖子逸發(fā)問。

“……”接著是馬嘉祺和賀峻霖雙雙沉默。

敖子逸向前走近兩步,到馬嘉祺的身側(cè),低聲道:

“你們的關(guān)系既是一開始就基于報恩而存在,那么這些對你來說應(yīng)算不上什么才是吧。”

“或者你覺得,床上的丁程鑫和你設(shè)想的那個阿程,哪個更真實呢?”

“又或者,你其實比你想的要更厭惡這個色糜荒淫的人?!?/p>

接下來,依舊是聽話人的長久沉默,敖子逸大概也覺得說的夠多,越過馬嘉祺往那間屋子走去。

賀峻霖看著敖子逸擦肩走過,又去看馬嘉祺,他已人經(jīng)走出院子。

/

賀峻霖覺得簡直是自己瘋了,追上敖子逸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給丁程鑫下藥,更不明白為什么要引來馬嘉祺,叫他看到那樣刺痛視覺的一幕。

丁程鑫再瘋也不可能當(dāng)著馬嘉祺的面瘋,甚至連人都站到眼前還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只有是敖子逸給丁程鑫和馬嘉祺都下了套。

丁程鑫的套是宋文嘉下的,而馬嘉祺則是賀峻霖親自請來的。

敖子逸站在榻前不遠看宋文嘉將丁程鑫的衣服穿好,人已經(jīng)暈了過去。敖子逸隨手拿起桌上散落的茶杯,親自倒了杯水給丁程鑫喂下,然后將他安置好睡下。

敖子逸揮手遣退宋文嘉,順帶將門幫他們關(guān)好。

現(xiàn)在敖子逸才有心情和賀峻霖糾纏:“老丁在他眼里就是剝了殼的雞蛋,沒了那層殼的保護只剩下柔軟,任人生吞?!?/p>

“馬嘉祺這個人終究和老丁不是一路人,他應(yīng)該弄清楚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感受,生理反應(yīng)騙不了人,他的心也瞞不了自己。”

馬嘉祺的落荒而逃他看在眼里,敖子逸沒想過丁程鑫會真的把兗谷和自己一塌糊涂輸給這樣一個外人,他現(xiàn)在變成這幅樣子,那自己曾經(jīng)放棄的那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馬嘉祺讓丁程鑫重新回到那樣朝不保夕的日子里。

那么馬嘉祺,活該被吞噬在丁程鑫的欲望里。

“所以,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你這樣做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賀峻霖看著床上沉沉睡過去,尚不知發(fā)生什么事情的丁程鑫,忽然替他感到悲憤。

“考慮過,就是因為權(quán)衡過利弊,我才這樣做的。”敖子逸低垂著眼簾,看不清神態(tài)。

“你不要說的多么大義凜然,人心是有喜怒哀樂的,不是你所謂的利弊能夠衡量?!?/p>

賀峻霖像是失控一般,聲音在抖,身體也在抖,撐住桌子的手顫軟,就好像下一刻他就會散架一般。

大概是今天的事情讓他震驚的事情太多,一直堆積到現(xiàn)在。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譬如此刻的賀峻霖。

從嚴(yán)浩翔開始,今天的一樁一件都叫賀峻霖喘不過氣來,就像脖子上系著的一根繩子,那頭拉線的換了一個又一個人,一點點勒緊,奪走他賴以為生的呼吸口。

敖子逸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到底起身扶他坐下,倒水給他,在人緩過來前,再沒有一句話可辯駁。

/

賀峻霖說的沒錯,在他和丁程鑫之間,他早就習(xí)慣站在制高點上,不管做什么都是用自以為為丁程鑫好出發(fā)。

從當(dāng)初老谷主看出他對丁程鑫的心思就是這樣了,二選一的抉擇,他選丁程鑫做谷主,自己則遠走并許諾不再相見。

就像是當(dāng)初被迫二選一的丁程鑫,沒有告訴敖子逸那般。

他怕丁程鑫一個人孤單,所以自己去到江南。

后來老谷主去世,大概他骨子里就有那股子叛逆勁,又或者他對老谷主本身也沒有什么更多的感情在了,便違背承諾再回來。

丁程鑫和他是一樣的,雖然老谷主撫養(yǎng)他們長大,甚至將畢生的心血全部交付,可依舊有恨意在。

這樣的恨,有源于老谷主自身,也不全因老谷主。

而敖子逸對這世間的憎惡,大多卻也來自丁程鑫。

那樣的過去對于曾許下執(zhí)劍天涯、懲奸除惡的白衣少年郎們來說太過殘忍,到了最后也只留下白衣,再無清朗兒郎。

回身時,敖子逸成為機關(guān)閣閣主,而丁程鑫也是居于人上的一谷之主。

這對他們來說就好像已經(jīng)是上天能安排到最好的結(jié)局,可貪心的人終究是貪的,可如若真的什么都不缺,他們又有什么可貪呢。

敖子逸想要的,丁程鑫給不了,丁程鑫想要的,馬嘉祺放不下。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的死結(jié),所以敖子逸才決心要動手切除馬嘉祺這一環(huán),也只為回到最初那樣。

丁程鑫注定是要和他一起在這荒涼歲月和無情人世中逃荒的。心安定的時候,身體在逃荒;身體安定的時候,心在逃荒。

只要丁程鑫的心一直在逃荒,他依舊可以繼續(xù)他的風(fēng)流,一擲千金,而敖子逸也永遠無底線地縱容他。

也只有這樣,敖子逸才能在他永久流浪的途中,成為他唯一能夠寄身的安定之所。

可是不管是賀峻霖還是敖子逸,起初都沒把馬嘉祺放在心上,任由他發(fā)展下去,最后變成這場丁程鑫風(fēng)流游戲的變數(shù)。

就算丁程鑫把兗谷和暗衛(wèi)都付諸出去,敖子逸也不過覺得他只是為戲耍馬嘉祺。

可一直到朝夕相處間發(fā)現(xiàn)丁程鑫與以往的不同,他才真正意識到馬嘉祺有多危險。

馬嘉祺心懷不軌,丁程鑫輸?shù)男母是樵?,盡管明知馬嘉祺裝不下這些兒女情長,丁程鑫也還是愿意磨著時間等。

好像這個人一出現(xiàn),丁程鑫所有的不安分和尖刺都收斂起來,只用在他一個人身上,玩著最幼稚的把戲,付出最真的心,這已經(jīng)完全超脫了戲耍的程度。

所以這并不完全是權(quán)衡利弊后的結(jié)果,而是在已知馬嘉祺的危險性超脫了敖子逸過去的認知,才有的手段。

挑撥離間,這招最容易被識破,可卻也是最有用的,馬嘉祺的反應(yīng)至少說明了這點。

//

/

賀峻霖終于不再犯惡,能心平靜和與面前這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說話。

朋友是他自己選的,況且這件事上他也算幫兇,他們又能差到哪去呢?

“事已至此,我該做的也做了,你也該兌現(xiàn)承諾了。”

“自然?!卑阶右葜副硠澾^自己的淡眉,知道賀峻霖心中有氣,再不和他打趣。

“展逸文這個名字你應(yīng)該不耳生了吧,”敖子逸說著瞥過昏睡不醒的丁程鑫,無縫銜接:“讓我猜猜,你聽到的是哪個版本的展逸文?!?/p>

“叛國殃民,泄露軍情,將士枉死他手,以及…”敖子逸刻意停頓,抬眸盯著賀峻霖的眼睛,“魅惑太子為他私調(diào)兵力,甚至出家?!?/p>

前半部分賀峻霖來來回回聽過太多遍,但后面的賀峻霖覺得似乎聽過,但似乎又沒聽過,一時間有些眩暈。

敖子逸挑眉看他這幅要吐不吐的模樣,貼心地給他再倒上一杯茶水,不忘問上一句:“我說的這些對嗎?”

賀峻霖從下朝到現(xiàn)在沒有半點心思吃東西,哪吐得出什么,也只剩一肚子苦水。

他茫然地看著敖子逸,不知該說是還是否,臉色也愈發(fā)蒼白。

敖子逸自是知道他說不出來什么,偏撐下顎看他,繼續(xù)說他的:“其實這些總結(jié)起來的話,倒也沒什么錯,只是不夠詳細罷了?!?/p>

“……”

賀峻霖就是因為不信這些話,才特地來找他一趟,現(xiàn)在敖子逸說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嚴(yán)浩翔,哦不,”敖子逸彎了彎眉眼,像是在帶過自己犯的一個小錯誤,“應(yīng)該叫展逸文……”

/

展逸文在申譁國做將領(lǐng)時,和現(xiàn)在的嚴(yán)浩翔不同,手中握著的是真兵權(quán),也是真能在沙場上點兵率軍的將軍。

申譁國,國土面積也不過澧朝一半不到的小國,卻總想著吞并擴充疆土,打下一片江山的遠大“志向”。

展逸文起初被挖到申譁國,也只讓他做了一個從二品的副將,后來才一路殺到主將的位置,個中困難只他本人知道。

展逸文適才封帥,便被派去打第一場真正意義上自己的仗,當(dāng)然,那也只局限于他起初天真的想法。

他與敵國正面交鋒的那場仗,他方三萬,敵方也不過一萬,注定就是一場實力懸殊、輸贏已定的戰(zhàn)役。

可就是這樣的一場仗偏偏被他打成鏖戰(zhàn),原因無他,確是軍事布防的機密遭泄露,不過不是展逸文泄露的,但也是他手底下最受信任的副將將其全盤托給敵國。

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邊潛伏的是敵國派來的臥底時,他和將士們已經(jīng)被敵軍重重包圍,而他的三萬精兵也只剩下三千。這三千兵士是曾經(jīng)和他出生入死過的最為親近的一支,而其余的兩萬多的精兵卻一夜之間憑空消失。

直到后他殺紅了眼,展逸文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誘餌。

申譁國國師明知他身邊有敵國臥底,確派林墨連夜撤掉展逸文的大部分兵力,只留三千給他。

留三千的原因不過兩個,一是這些人曾都是誓死效忠嚴(yán)浩翔的士兵,調(diào)動三千軍任何一個都可能被展逸文察覺,二是他將計就計這一環(huán)需要誘餌,所以便將展逸文和這三千兵士留在了包圍里。

展逸文帶著這三千兵士,實打?qū)嵠礆商煲灰?,給申譁國的司馬帶主力軍圍困敵國主城創(chuàng)造絕佳條件。

孫亦航早有打算將他放在困死的局里做一枚棄子,他的三千軍全部覆滅,展逸文才恍然大悟。

/

腳下踩著的是敵人的尸骨,遠處躺下的是并肩作戰(zhàn)的將士們的血肉。

展逸文一身破敗,分不清是自己還是將士又或者是敵人的血濺滿全身,背后射入兩支帶著倒鉤的箭,身前一支是新射上的。

展逸文咬牙,翻開血肉的唇是汩汩外流的血,腥紅的眼睛望向落日將去的山巒,分不清到底是夕陽的紅色渲染了整個天,還是將士們的鮮血映著滿天,又或者是眼睛里的污血將他整個視線都抹成一片暗夜的紅。

展逸文伸手將腹部的那支箭折斷,遺留下箭鏃在體內(nèi),這不是第一支,自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只。

他將撐在尸山上的劍從那副將的頭顱上拔出,等待下一批敵人的靠近。

三千軍已死,世間便再無展逸文,亦無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將軍。只一副行尸走肉的千創(chuàng)之軀,鑄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屠魔。

可惜他命不該絕,上天偏要他獨活。

在三千軍死絕,他重重倒下那刻,才終于有援軍趕到。

那是申譁國太子搬來的兵,展逸文的三千軍將那一萬早已打得潰不成軍,最終所剩也不過兩千兵力,所以這次援救他們雖毫不費力,卻也只帶了他一人回去。

那三千軍的尸骨,那血流成的長河,在余暉下去的轉(zhuǎn)瞬間,徹底化為轟燃的大火,把無盡黑夜的天邊重新燒起赩紅。

展逸文能活下來,既是奇跡也是上天的謫罰。

他昏死一個多月,太子衣不解帶日夜照料,名醫(yī)換下一批又一批,珍藥進了一碗又一碗,就這樣將一個該死之人從閻王手里換回來。

三千軍的慘烈之像是一場昨日的噩夢,展逸文醒來后仿若癡呆,睜著血紅的眼坐上三個日夜,最后是太子的一記耳光將他徹底從這場夢中打醒。

三千軍的骸骨沒有回家,和敵軍的尸首一把火燼燃,混在一起,埋在泥土里任人踐踏。

他們曾相互拼殺過,到最后塵歸塵、土歸土葬都在了一塊,不是家鄉(xiāng)也不是故里。

司馬大人得勝歸來大肆慶祝,而將士們的尸骨未寒。

故里的人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兒子,失去了兄弟,連尸首都沒見到,而展逸文卻依舊活得好好的。

他帶著叛國的罪名,帶著罪人的頭銜在太子的庇佑下好好的“活著”。

他成了賣國賊,成了禍國殃民的奸臣。

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受人敬重愛戴的司馬大人卻不曾為他這個無辜的誘餌澄清過半句,甚至連林墨這個知情者也對他惡語相向。

大概他們覺得在這場勝仗中,作為功臣的他們不該背負這些罵名,盡管不光彩,他們就是打了一場對于申譁國來說極為漂亮的翻身仗。

他展逸文不無辜,若不是輕信不該信的人,否則在那片血染紅的土地上化為塵土的大概不只三千。

上天叫他獨活,讓他帶著滿心的愧怍,以叛國奸臣的身份卑賤地活在太子的庇護之下。

他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背負這些罵名,可卻也想要逃離。所以李后伸出橄欖枝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抓住,逃回他的故鄉(xiāng)。

他想,三千軍幻化成熊熊大火的那一刻,展逸文就已經(jīng)帶著那些罵名一同死去了。

可嚴(yán)浩翔即便是死也該死在自己的故鄉(xiāng),那里有他的親人,還有他的所愛。

嚴(yán)浩翔的毫不猶豫,卻將那片土地唯一真心對他之人拋下,沒有回頭,只帶回一身的傷和愧怍。

展逸文“叛逃”后,申譁國太子池憶則因私調(diào)重兵將國君置于危境的罪名,被司馬大人代擬圣旨,貶為庶人,后出家靜修不問塵世。

/

“所謂‘私調(diào)重兵將國君置于危境’不過是好聽一些的說法,要說還是這位太子情深義重,為了他那多苦多難的將軍,甘愿出家,清洗罪孽。”

敖子逸的語氣像評書一般,將那位太子說的活像是苦情書里的主角,為愛甘愿奉獻自身,不求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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