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鴛還未起身,胤礽便拿著寫好的請罪折到乾清宮請罪了。
康熙看到了折子,神色平靜,詢問跪在地上的太子。“你是說索額圖于心裕一案有管教不當(dāng)之職,言語僭越,神志不清,讓朕處罰?”
胤礽點(diǎn)頭說:“回皇阿瑪,正是如此。索額圖年老昏聵,行事確實(shí)多有不當(dāng)。之前兒臣在趕路,不知道心裕毒打家奴之事。索額圖雖然侍疾用心,可兒臣也不能全然替他隱瞞,不然豈不是對不起皇阿瑪。還請皇阿瑪革職處置,不必留情。兒臣也有管教不嚴(yán)之罪,請皇阿瑪一并責(zé)罰。”
皇阿瑪這次動了心裕,下一次就是索額圖。之前他已經(jīng)一再警告,索額圖依舊我行我素。與其等待皇阿瑪出手,不如他先行檢舉,以免牽連到常泰等人。
康熙并非沒有疑心。畢竟太子之前的態(tài)度都是保索額圖。從保成被立為太子之日起,索額圖和太子便開始綁定,互為倚仗。這正是他惱恨索額圖卻一向投鼠忌器之處。
昨日他還在為胤礽包庇索額圖不滿,如今胤礽愿意檢舉,不再為他開脫,自覺和他割席,康熙自然滿意。
沒有索額圖的影響,胤礽就會好了。他將胤礽當(dāng)成一棵需要修直的樹,對于他身邊的害蟲和多長出來的枝椏,一向心懷警惕。
“索額圖私下頗多怨尤,朕并非未有耳聞。不過是看在仁孝皇后和東宮的面子上,朕才一再姑息。至于保成你管教不嚴(yán)——你臥床多日,鞭長莫及,哪里能顧得上呢。不過今后還是要以國法為先啊。”
即便胤礽不提,他也要清算索額圖。不過此番也能看出胤礽的態(tài)度,他確實(shí)孝順君父,沒有謀逆之心。當(dāng)日在德州行宮的時候就對索額圖不假辭色、嚴(yán)加斥責(zé),康熙心中自然是不怪他的。
唯有索額圖是真真該死,離間他們父子,經(jīng)常挑唆。
胤礽磕頭道:“謝皇阿瑪寬宏。索額圖罪行頗多,即便除以極刑,也是罪有應(yīng)得。”
他自然知道康熙最想聽到的是什么。這句話由他說出來,皇帝卻不會做。
康熙果然說:“索額圖確實(shí)侍疾有功——先將他關(guān)到天牢,查清之后再論處置?!?/p>
文鴛起了床,才知道發(fā)生了這么一件大事,一時間張大了嘴。
胤礽神色淡淡,“這樣才最好。再折騰下去,命都保不住?!?/p>
若他只有赫舍里一族支持,那自然只能全然依靠索額圖。無論如何都會保他??扇缃袼砗筮€有別的支持者,不能再讓索額圖折騰下去。念在這么多年他一直為東宮效勞,他已保他多次了。
文鴛直覺他心情不好,軟軟地挨過來勸道:“別氣。我們瓜爾佳氏一族會一直全力支持爺?shù)摹!?/p>
胤礽想到一直聽他安排的瓜爾佳、董鄂氏等族,心情稍緩。
如今觀音保正在云南為官,納了當(dāng)?shù)嘏訛殒?,有他的暗中托舉和石文晟的庇護(hù),此時已經(jīng)是五品知州。將來就算石文晟調(diào)走,采礦的事也不會耽誤。
這筆錢能讓他用去拉攏官員、人情往來,而不經(jīng)過戶部,那明面上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底細(xì)。
“我們的堂叔石文桂,在通州做倉場侍郎——”胤礽沉吟著說。
“怎么了?爺也要幫他謀條出路嗎?”文鴛貼在他懷里,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她的叔伯有文晟、文焯、文桂。文桂叔叔確實(shí)是在京城為官,而且一直在通州。其余兩位伯伯都在外地。
胤礽搖了搖頭,“這個位置很關(guān)鍵,由瓜爾佳氏的人來做最好。將來沒準(zhǔn)用得上。”
每年全國各處所征收的糧米都會通過水運(yùn)解往通州的倉場,稱為漕糧。倉場的最高官就是倉場侍郎。
文鴛都聽他的,點(diǎn)頭說:“爺決定就是了。文桂叔叔會當(dāng)好差的?!?/p>
他們瓜爾佳氏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一支,甚至連鳥不拉屎的甘肅都有人在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