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未入夢……那你又為何會身處夢中?”夢鬼擅長造夢,更擅長算計人心,他知曉人不過是種軟弱無能只會逃避的生物,于是設(shè)計了讓人難以脫身的夢境。他不相信眼前之人在面對死去的摯友時未存一分一毫的動容,只要有一點破綻,他就能趁著夢境的主人尚未蘇醒時徹底掌握這里的控制權(quán),他心里算盤打得響亮,但對方卻不應(yīng)答,只是舉刀揮砍,抬手時灌風的衣袖獵獵作響。
幾乎就在萬葉斬下魘夢分身的腦袋的那一瞬間,夢境因為失去了力量來源而破碎,他和煉獄杏壽郎被帶回到了現(xiàn)實。
睜開眼時,車廂中只留下一片寂靜的黑暗,他的身邊不見禰豆子,同樣的,也沒有炭治郎的身影,靠在座位上的乘客已然睡死過去,即使機械轟鳴發(fā)出的聲響再大,也無法讓他們睜開眼睛。
他的眼前一黑,當然,不止他的眼前,整個空間都被更黑暗的黑暗所籠罩——火車駛進了隧道。
“滴答滴答……”隱約有水滴落地的聲音,萬葉屏住呼吸,一邊小心翼翼地挪動,一邊耐心分辨著這聲音到底從哪個方向傳來。
一滴水珠飛濺到他腳邊,仿佛一道墜下的驚雷,他向后退去,眼見剛才落腳的車廂地面赫然出現(xiàn)一個大洞,洞的邊緣正因腐蝕還未停下,伴隨著“滋滋”的聲音,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萬葉抬起頭,靜靜觀察車廂上方蟄伏在的黑暗,他默數(shù)著心跳,大約百下后才見到那黑暗中似乎有道陰影冷不丁動了下。
拿刀的手握緊了刀柄,他很清楚那陰影到底是什么。
車廂共有八節(jié),供電集中在最前面的車頭,而進入夜晚后車廂的電也不會停止供應(yīng),現(xiàn)在很明顯是被人為切斷了電源,而更糟糕的情況是,負責列車內(nèi)部運轉(zhuǎn)的列車司機可能已經(jīng)被魘夢殺掉了。
列車駛出隧道,視線中的事物變得更加清晰,那些附著在墻壁上的血肉組織輕快跳動著,仿佛靠近后就能聽見鮮血在那些柔韌的血管中汩汩流動的聲音,足以讓人感到暈眩。
整座列車早已成為魘夢的身中血,肉中骨,他和這座列車早已融為一體,這些血肉組織被單純攻擊了恐怕也不會瞬間起作用,而刀術(shù)本就是殺人的術(shù),講究的是速度,前幾次斬鬼都是在幾招之內(nèi)斬殺的,要么是時間足夠讓籠吊瓶一心發(fā)揮作用,要么則是鬼被砍了脖子,在一瞬間失去了無慘細胞同身體的供應(yīng)連接,致命處的傷根本無法愈合。
他所在的位置恰好是火車的車尾,整座列車車廂都被魘夢分化的血肉所包裹,想用籠釣瓶一心除卻這些只怕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更別提還要保護車廂中的乘客了。
楓原萬葉閉上雙眼,凝神聚氣,籠釣瓶一心在手中不斷嗡鳴,回應(yīng)著手握它的人此時的心緒,他慢慢睜開眼,刀已出鞘,帶起的風凜冽鋒銳,“可嘆,落葉飄零?!?/p>
刀風所留下的『流風秋野』領(lǐng)域?qū)⑺诘能噹\罩,規(guī)模之可觀令他挑了挑眉,在這些世界里所使用的馬甲元素爆發(fā)的范圍似乎要比游戲中所顯示的更大。
“可惜了?!边@特效效果宛如在游戲中開了最高畫質(zhì),只是他實在沒什么心情去欣賞。他將這節(jié)車廂的乘客全部設(shè)置成了沒有血條的白名,元素爆發(fā)所造成的傷害不會波及到他們。四周旋起的風猶如絞肉機,硬生生絞去這節(jié)車廂所附著在墻壁上和地面上的肉塊。
萬葉心知魘夢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再生,在車廂里待了幾分鐘,和提刀行至到此的煉獄杏壽郎碰了面。
“萬葉。”煉獄杏壽郎并不意外能在最后一節(jié)車廂中看到他,在到達倒數(shù)第二節(jié)車廂時他就注意到這些血肉組織被切斷了,并未連著最后的車尾,一路上他已經(jīng)見到了灶門炭治郎他們,自然就能知道這里是萬葉,“這五節(jié)車廂由我來負責?!?/p>
“炭治郎他們在哪里?”
“灶門少年嗎,應(yīng)該和那位豬頭少年都在最上面?!彼蛏现?。
“我知道了。”萬葉在心中松了一口氣,他準備前往車頭,去看看列車司機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若是死了那他就要讓火車沿著另一個方向的軌道運行,順利的話就能避過猗窩座或者是無慘可能召集到的所有上弦。
雖然這么多世界了他還沒自己駕駛過火車,但這東西系統(tǒng)肯定會啊,他到時候交給系統(tǒng)就行。
聽到他心聲的系統(tǒng):“……”
萬葉的運氣一向很好,他這一路走得非常順暢,幾乎沒遇到大的阻礙,有阻礙的也基本被他消滅了個干凈,他可不管和火車已經(jīng)化為一體的魘夢會怎么想,反正他在看到駕駛室那被麻繩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嘴里堵了塊布的列車司機那一臉驚恐的表情和瞬間從縫隙中涌出恨不得將整個空間全部塞滿不讓他進入的紫紅色肉塊時,就知道他絕對被這個在這部作品里設(shè)置的副本精英怪給討厭了。
然而萬葉的苦惱只持續(xù)了一瞬,因為下一瞬這個巨大的肉塊就被破開了,閉著眼還在睡覺的我妻善逸從里面走出,微俯下身,將力量灌注到一只腳上,再一口氣爆發(fā),身形便如流星般疾馳到另一節(jié)車廂了。
萬葉抬步進入車頭駕駛室,他沒有恢復(fù)電力供應(yīng),因為在檢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總閘是被外力破壞掉的,除了專業(yè)人員能維修,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而且維修也需要很長時間。他坐在座位上,讓系統(tǒng)接管了身體。
上面的打斗比他想象得更加激烈,甚至好幾次能夠明顯感覺到視線的搖晃,但被系統(tǒng)接管的身體紋絲不動,精確地操作著火車駛進另一個方向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