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喜歡你的人可能很多,但懂得照顧你情緒的人才最難得。
……
“師傅,有什么事交代嗎?”
秦贏喝了一口熱茶,左手拿著保溫杯,右手稍稍抬起示意她坐下。
李蕊無聲輕喘,額頭還有一層細汗,在男人面前坐下。心里很不理解他下命令讓自己回局里,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沒什么大事,就通知你不用再調(diào)查‘浮月市外國語實驗學(xué)校了’。”
“哈?,為什么?”
“這都快一個月了,還沒什么進展,再加上領(lǐng)導(dǎo)催得緊,所以該把重心放在別的地方了?!?/p>
秦贏放下杯子,點燃一根煙,猛吸了一口,接著重重地吐出煙氣,他周身頓時變得模糊,靠坐在辦公椅上。
“……”李蕊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一邊怪自己沒用,一邊點頭接受。大腿旁的雙手不知不覺地緊捏起來。
“別郁悶了丫頭,”秦贏見狀,故作輕松地說,“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李蕊茫然地抬頭與師傅對視。
“現(xiàn)在案子陷入僵局,那換個方向調(diào)查,也說得過去。”
“……,那我接下要做什么?”
“你接下來的任務(wù),是調(diào)查陳殊?!鼻刳A右手夾著煙,雙臂撐著辦公桌面,凝重地說。
“可是,在學(xué)校里也可以調(diào)查他呀。”
“學(xué)校畢竟跟生活不一樣,你現(xiàn)在的重心放在生活上的陳殊父子?!?/p>
“……”
李蕊能明白師傅的意思,畢竟陳殊在案發(fā)前與死者起過沖突,而且兇手和死者乘坐的出租車,正好是陳殊父親當(dāng)司機。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所以這對父子在案發(fā)后受到了警方的多次調(diào)查。
“可是,萬一我也沒得到什么新的結(jié)果呢?”李蕊不由得皺眉。
秦贏安慰道:“你在學(xué)校里對他應(yīng)該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你去調(diào)查也能得心應(yīng)手,放心吧?!?/p>
“……”
師傅都這么說了,她也很難推脫,只能答應(yīng)了下來,口頭上客氣了一下,便匆匆離開前去調(diào)查。
“……”辦公室內(nèi)回歸寂靜,秦贏看著玻璃煙灰缸里熄滅的煙頭發(fā)呆,表情越發(fā)的沉重。
……
晚上二十點三十分,霧鼎寨。
陳舊的小商店里,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人雙手并捏著三根點燃的紅香。畢恭畢敬地面對石壁作輯。
接著把手上的紅香插在木桌靠墻那端的,裝滿生米的杯子里,然后雙手合十,再次畢恭畢敬地作輯。
旁邊的小孩不明白爺爺?shù)挠靡?,他完全被木桌上的八道菜給吸引了,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一邊忍不住咽口水。
身后的奶奶突然輕推小孩的后背,他被嚇了一跳,乖乖地站在爺爺剛才所站的位置,悄悄偏頭看了一眼奶奶。
她微微點頭,小孩雖然滿頭霧水,但還是作輯下跪,同時,一旁的爺爺看著小孫子,口中小聲地念念有詞。
小孩稀里糊涂地做完自己的事,就趕緊站在奶奶身后,無處安放的手緊捏著老人的衣襟。
他的爺爺拿來錢紙,依舊小聲地念著什么,蒼老的雙手像是做著習(xí)慣性的動作。
很快,老人手上的平整的錢紙全被折成一份一份的,他把錢紙靠近同樣插在生米上的一對紅蠟,黃色錢紙頓時被點燃。
眼看明亮的火焰向老人的手指移動,小孩不由得捏了一把汗,然而當(dāng)事人卻無動于衷,松開左手,只用右手捏著。
他緊盯火焰,快速伸出舌頭潤了一下發(fā)干的嘴唇,接著口中振振有詞。
小孩無心去聽,滿眼都是對老人的崇拜。
片刻后,老人蹲下身,把燃燒的錢紙放在木桌底下,等到它完全燒成了灰燼,爺爺和奶奶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奶奶上前一步把木桌上的八道菜全移到了一張較小的折疊桌上。
“成成,來吃飯了?!?/p>
“欸?!毙『⒌酿捪x早被引出來了,此時滿心歡喜地從碗柜里拿出小碗,盛滿了飯,坐在桌旁,剛想動筷,看到兩位老人還沒動手,他的右手懸在空中一頓,接著趕緊放了下來。
兩個老人則是默默地把碗里的飯減去了一半,笑瞇瞇地在孫子左右兩邊坐下。
“來來來,成成多吃點肉,看你這段時間受的,跟只猴子似的?!?/p>
“來,這是你最喜歡的紅燒肉,還有鹽菜肉,吶,成成不是最喜歡吃肉丸子了嗎?多吃點……”
爺爺奶奶一人一筷,一筷接一筷,小孩面前的碗里已經(jīng)看不到米飯了,葷菜被越疊越高。
他苦笑了一聲,在兩位老人的注視下,他不可避免地要全盤接受。
大概過了半小時。
胡成苦著臉,雙手摸了摸短袖后面微微隆起的肚皮,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幾個飽嗝。
“呃……,我……我吃不……”
見小孫子連著干嘔了三次,兩位老人才放過他,胡成紅潤的臉頰讓他們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我出去游幾圈……”
“誒,慢點兒跑,小心摔著!”
“哈哈哈,這小子,太虎了?!?/p>
“還不是你平時太慣著他了。”奶奶佯裝生氣地看著老伴。
“哈哈哈哈,”爺爺大笑著摸了摸嘴唇上方的白胡子,“你好像比我跟寵他吧?”
“我愿意?!?/p>
“哈哈……,那個老伴兒啊,今天這么高興,我可不可以……”
“……”
奶奶吃了一口飯,故意沒去看他,爺爺見她沒有反對,便興奮地去拿自己珍藏了很久的白酒。
……
月亮很亮,但也有照不到的地方,胡成鼓足勇氣穿過小路漆黑的一段,小跑著來到寨子靠山的地界。
霧鼎寨的老房子大多高矮不一,最高不過兩層,而且都是人字形瓦片屋頂。
他翻過一道兩米多高的圍墻,溜進一戶人家的院里,環(huán)顧了四周后,對著一個窗戶學(xué)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p>
很快的,這戶人家里跑出來一個女孩,她在門口打開院子的燈,四下張望。
女孩家的房子和院子之間還有六節(jié)石梯,而胡成就躲在石梯旁邊,見她出來了,故意沒有出聲,等她著急了,才伸手摸了一下女孩裸露在外的潔白小腿。
“啊!……”
“噓……”
胡成仰頭做出‘小聲一點’的手勢,女孩低頭與他的視線相撞,頓時一愣,旋即眼睛漸漸濕潤。
“花花,怎么了?是誰???”
屋內(nèi)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女孩的身子緊張地僵住了,幾乎沒有思考地回應(yīng)道:
“噢,沒什么,有只小蟲子,那個,媽你先睡吧,我喂了雞就回去。”
“……好,你小心點?!?/p>
“嗯嗯,好的?!迸⑶那陌鸭议T打開一點,見里面沒動靜了,也是重重地松了口氣,慢慢地把木門關(guān)上。
“呼……”
她忍不住輕拍微微隆起的胸脯,院子里的胡成三兩下爬上石梯,伸手把心心念念的女孩緊緊抱住。
“……你,你感嘛啊……”女孩很快羞紅了臉,抬手抵住他的肚子想把他推開,奈何胡成根本不給她機會。
時間一長,女孩也接受了,無處安放的雙手環(huán)抱住了他消瘦了許多的身體。
……
“……喂,夠了吧?”
“……”
“……”胡成沒有收斂的意思,女孩也是有些生氣了,右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腰上。
“嘶……,”胡成倒吸了一口涼氣,松開懷中的人,但雙手還是放在她的肩膀上。
“這么久沒見了,不至于吧?”
“哼,臭流氓?!迸⒌挠沂譁p弱了些力道,故意偏著頭不去看他。
昏黃的燈泡下,她紅潤的側(cè)臉顯得十分誘人,胡成盯著面前的女孩,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嘴唇微微下低。
女孩通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這小子居然這么大膽,眉頭輕皺,一邊掐他,一邊后仰著腦袋。
“……你再這樣,我生氣了?!?/p>
“……”胡成頓時清醒過來,急忙松開她,移到門口的另一邊,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
‘完了完了,我怎么會這樣,啊!……,她不會討厭我,再也不理我了吧?靠,完了!……’
“……”那邊的女孩表面上是在整理淡粉色連衣裙,實則內(nèi)心波濤洶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又在生氣什么。
周圍氣氛有些尷尬。
片刻后,她看了一眼胡成,轉(zhuǎn)身走進屋內(nèi)。
他還以為女孩會打破僵局,但沒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胡成愣了幾秒,旋即內(nèi)心一片冰冷,無力地后倒靠著,慢慢地坐在地上。
就像那曇花一現(xiàn),匆匆枯萎。
“唉……”胡成搖了搖頭,起身對著屋子鞠了一躬,無奈一笑,轉(zhuǎn)身走下石梯。
走近了圍墻,情不自禁地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子,除了他外別無一人。胡成輕笑一聲,翻墻離開了。
心神不寧的他,被圍墻頂端的尖銳的石頭劃破的手掌,傷口很快浸了血。但這都不重要了。
……
‘她討厭我了吧,她是討厭我吧,……,也怪我,突然對她做那種事,怪我……’
還在自我懷疑的胡成低著頭快步走著,熱淚從眼角滴落,打濕了地面一點。冰冷的空氣鉆入鼻腔,顯得異常的刺痛。
“……”
胡成似笑非笑,只顧埋頭往前走,忽覺短袖后背被什么東西拉住了,他頓時被拉得后退了兩步。
“我說,你小子是想撞墻找死是吧?”
“呃……”胡成轉(zhuǎn)過身,一臉茫然地仰頭看著面前的女孩,似乎有點印象。
那女孩見狀,沒有多說什么,松開了他的短袖,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對準(zhǔn)他身后的墻壁,四散的光線照亮了她的臉。
“嗯……,你是,嫂子?”
“哈哈……”女孩聞言,忍不住笑了,抬手揉了揉胡成的頭,“看來以前沒白對你好嘛。”
“嘿嘿,”胡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對著她笑道,“那當(dāng)然了,嫂子你又請我喝奶茶,又輕我吃漢堡,我怎么可能會忘記你???”
“呵,倒是比你那哥哥有良心?!?/p>
“對了嫂子,”胡成一邊掃視了眼周圍,一邊問道,“你沒和我哥一起來嗎?”
女孩放下手,輕嘆了口氣,平淡地說:“和你哥吵架了?!?/p>
“啊?為什么呀?”
“不知道,哪有這么多為什么。”女孩白了他一眼,然而胡成并不想扯開這個話題。
“嫂子,是不是我哥惹你生氣了?你們可以……”
“停,你再問,我就把你剛才抱小姑娘的事情告訴你爺爺奶奶?!迸⑺菩Ψ切Φ赝{道。
胡成當(dāng)即就慌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沒沒沒有啊,她…,她就是一個,一個同學(xué),不對,是朋友,朋友。”
“哦?是嗎?”
“是是的啊,”胡成見她不信,更加想要解釋清楚,然而越解釋越亂。
“好了好了,我懂我懂?!迸⒂沂峙牧伺乃募绨颍X海中浮現(xiàn)剛才胡成抱著那個小姑娘的畫面,不禁訕笑著脫口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這才小學(xué)就玩得這么花,那再長大點還得了?哈哈?!?/p>
“哎呀,嫂子你不要說了,我我跟她就是朋友而已?!焙捎行佬叱膳母杏X。
“……”她強忍著笑,低頭看著這個面紅耳赤的小學(xué)生,情不自禁在心里吐槽一句。‘小學(xué)就開始找女朋友了,真行?!?/p>
“對了嫂子,這么晚了你咋在這呀?”
“呵,你還知道這么晚了呀?”女孩輕輕白了他一眼,笑道,“來找夜不歸宿的你唄,順便還有件事要告訴你?!?/p>
“什么?。俊焙尚闹幸痪o。
女孩收起笑意,猶豫了片刻,緩緩地說:“你爺爺奶奶家遭小偷了?!?/p>
“什么?!”胡成停下腳步,看向女孩,心急地問道,“什么遭小偷了?什么時候的事?。勘煌盗耸裁窗。俊?/p>
“是在你生病住院期間,”她面向胡成,看著他的眼睛,一臉凝重地說,“你爺爺奶奶家的小商店被偷了一些煙?!?/p>
“……”胡成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忍不住發(fā)抖,接著轉(zhuǎn)身跑走。
他身后的女孩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別有深意地笑了。
……
“不是,爺爺奶奶你們咋不報警呢?”
“報啥警,有啥好報警的,又沒丟多少,你別在這給我鬧,去睡覺去?!?/p>
“不是,被偷東西了還不報警,你們在怕什么啊?”
“哎呀,報什么警???多大點事,就當(dāng)舍財免災(zāi)了,舍財免災(zāi)?!?/p>
“……”看著爺爺奶奶強顏歡笑的樣子,胡成忍不住捏緊了拳頭,臉上憤怒的表情一覽無余。突然,他偏頭看向自家商店斜對面的那棟緊閉的房子。
那是一個賣蔬菜的小店鋪,經(jīng)營者是村里的一顆毒瘤。女老板是個矮小肥胖的女人。
她離過婚,對唯一的兒子更是無底線的縱容,所以她的兒子在村里也是壞事做盡。被村里人說了很多次了,就是不知悔改。
前年的三月份,女老板居然跟霧鼎寨的村長結(jié)婚了。此消息瞬間轟動了寨子里的所有人。
但是這場婚禮就這么如期舉行,而她的兒子更加的肆無忌憚。
“……”胡成至今還記得,今年的某天,她兒子當(dāng)著他的面調(diào)戲?qū)幃嫷漠嬅妗?/p>
雖然兩人都掛了彩,但是他們恩怨一直延續(xù)至今。所以,胡成此時很自然地想到了那個小偷是誰。
他緩緩地走向門口,眼睛變得通紅。卻被爺爺拉了回去,“你如今才剛好,就不要再惹是生非了,聽到了嗎?”
“可是,爺爺,他……”
“行了,沒什么好可是的,給我過來。”
“……”胡成的奶奶及時關(guān)上了木門,即使心中有氣,但她為了小孫子,也能忍過去。
晚上十點多的村子寂靜得有些滲人,月亮被烏云遮蓋了許多,昏暗的月光灑在村子里,更加深了霧鼎寨的幽暗。
寨子里沒有路燈,原先被胡成喊嫂子的那個女孩雙手插在衣兜里,背靠著冰冷的墻壁。
她在黑暗中一直看著某處,等到小商店關(guān)門了,她才輕笑出聲,偏頭看了一眼自己靠著的小蔬菜店。
冷冷地說:“呵,既然你叫我嫂子了,那我,就幫你解決一點麻煩咯?!?/p>
言畢,女孩在衣兜里打開手機手電筒,白光透過黑色的衛(wèi)衣顯得弱了許多。她靠著這光線走到不遠處的一個并不深的‘小巷’。
伸出左手扶開地上的一些枯葉,露出了一個還未開封的煤氣罐。
她不緊不慢地戴上線手套,依舊冷冷地說:“好戲,開始了?!?/p>
……
翌日,清晨。
霧鼎寨的很多住戶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似的,都紛紛開了門。今天是星期六。
寨子里的老人會在前一天做好準(zhǔn)備,然后在今天,挑著自家種的大蒜,白菜等農(nóng)作物到鄰近的鎮(zhèn)上去買。
胡成的爺爺奶奶也不例外,但是昨天他們一家才剛回來,所以并未準(zhǔn)備,但是家中兩位老人起早習(xí)慣了,便也開了門。
男孩還在熟睡當(dāng)中,昨晚他失眠了,輾轉(zhuǎn)反側(cè)了許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但很快的,他就被吵醒了。
因為,屋外傳來了一聲爆炸的聲響,頓時就把他驚醒了。等胡成踩著拖鞋走到外面時。
斜對面的那個蔬菜店的火勢早已不能控制,熊熊烈火從門口和窗戶噴涌而出,熱浪撲面而來。
“……”他頓時睡意全無,站在自家的門口,呆呆地望著火場,臉上居然慢慢浮現(xiàn)出了一抹笑意。
村長在試圖滅火,手拿一個鐵盆,接水又潑水,一遍又一遍,然而這只是杯水車薪。他像是累了,面對著蔬菜店跪下,嚎啕大哭起來,手中的鐵盆滑落到馬路上。
很快的,醫(yī)護人員和消防隊員來了,前者救人,后者救火。
蔬菜店的老板娘和她的兒子不是從火場里出來的,而是在路邊被抬上救護車的。不遠處的胡成不知不覺地走過了馬路,看到這一幕,不由自主地覺得可惜。
他愣神間,突然被爺爺抱起帶回了家,后面還跟著奶奶,三人回到家后,兩位老人便苦口婆心地對胡成說著什么。
然而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老板娘母子被抬上救護車時的慘狀,根本就無心聽爺爺在說什么。
應(yīng)該是店鋪很小,再加上都是石頭房,所以大概兩三個小時后,大火才被撲滅。
緊接著,警察也來了,與消防隊員們一起調(diào)查現(xiàn)場,周圍人把蔬菜店圍的水泄不通,馬路上也站滿了人群,交通嚴(yán)重擁堵。
“……”胡成本來也想去湊熱鬧,但卻被爺爺奶奶給攔下了,但是他們倒跑去加入了吃瓜的行列,
胡成在心里無語地吐槽了一番,回家去換好衣服,再出來時被寧畫攔住了去路。
“你昨晚什么時候走的?”
“???呃,這個,好像是,那個……”
“你走了都不說一聲,我……”女孩越說越來氣,抬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疼!”
“廢話,不疼我揪你干嘛?”寧畫沒好氣地回懟。
“那我請你吃雪糕,你放過我唄?!焙捎懞冒愕卣f。
“這還差不多?!?/p>
他用一根‘小布丁’打發(fā)了她,見寧畫吃得這么香,胡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還笑?!?/p>
“哎呦,怎么還掐我呢?”
胡成苦著臉揉著發(fā)紅的左臂,寧畫白了他一眼,“誰讓你昨天晚上一聲不吭地跑了?”
“我……那不是,看當(dāng)時太晚了,怕我爺爺奶奶擔(dān)心嘛。”
“哼,那你就不擔(dān)心我嗎?”
“你,你那時候不是回家了嘛。”胡成弱弱地說。
“但是我后面又出來找你了呀?!睂幃嬙秸f越口干,很快就消滅了一根,她咬著雪糕棒說道。
“你又,真的假的啊?”
“我騙你干嘛?”寧畫無情的回懟,拉住他的手,輕皺眉頭,“走,再請我一根,要不是你,我昨天晚上能遇到一個奇怪的人嘛?”
“奇怪的人?”胡成跟上她的腳步。
寧畫咽了一口唾沫,繼續(xù)說:“是啊,你說奇怪不奇怪,她是個女孩,身材卻很胖,而且一會兒高一會兒矮的?!?/p>
說話間,兩人來到一家小賣部,寧畫滿心歡喜地又拿了一根‘小布丁’。
胡成付了錢后,饒有興趣地追問她,“然后呢然后呢?還有什么好玩的嗎?”
“嗯……,”寧畫舔了一口雪糕,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還有什么東西拖地的聲音?!?/p>
“哈?”
“嗯,反正就是那種,哎呀,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有東西拖地的聲音?!?/p>
“……你該不會夢游了吧?”
“……”寧畫抬手又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痕跡。
……
當(dāng)天下午十六點二十六分。月下咖啡店內(nèi)。
年輕的女服務(wù)員用托盤端來兩杯咖啡,輕手輕腳地放在二人面前,深色的圍裙后面,是被緊身T恤和牛仔褲勾勒出的誘人曲線,不過一旁的男人此時無心欣賞,她面帶微笑離開。女孩先動手給自己加了方糖和牛奶,攪拌了片刻后,小酌了一口。
她面前的男人則是直接端起咖啡,一口喝了大半,苦澀的味道在舌尖上綻放,而后散發(fā)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咖啡也喝了,可以說了吧?”
“嘿,叔叔,你對給我爆料的人怎么這么感興趣呀?”女孩饒有興趣地看著男人,笑道。
“……”男人也笑得一臉慈善,悄然把臉靠近女孩,后者沒躲,他也沒收斂,對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你確定要玩是嗎?那就做好魚死網(wǎng)破的決定吧?!?/p>
女孩淡定地說:“你威脅我?”
“哈哈,算是吧,你發(fā)的視頻,傳的謠言已經(jīng)對我的生活和家庭照成了嚴(yán)重的傷害,你還能讓我失去什么?”
“……”
“狗急了都會跳墻,更何況人呢?”
“你就不擔(dān)心你的女兒會……”
“呵呵,”男人的語氣中暗藏殺機,“孟靈芝,你已經(jīng)讓我的女兒受了網(wǎng)暴,你當(dāng)真以為我會就怎么算了嗎?”
“……你,你沒有證據(jù),證明……”女孩的聲音小了一些。
“哈哈,要證據(jù)是吧?”男人一邊笑,一邊說,“你做了什么事難道自己不清楚嗎?你難道不知道你被強暴的原因嗎?”
“……”女孩的雙手突然緊抓短裙的裙擺,上面附著了許多手汗。她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男人縮回了身體,恢復(fù)了剛開始的坐姿,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偷瞄面前的人的反應(yīng)。
總的來說,反應(yīng)不錯。畢竟只是一個初中女孩。
“……”在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心里斗爭后,女孩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忽覺口干舌燥,便喝了一口咖啡。
男人情不自禁地笑了,燃起一支煙,靠坐在椅子上,像打量一件商品一樣看著她。
“他說,他叫程蕭?!?/p>
“……”
“是他告訴我的那些事情,我在視頻里發(fā)的內(nèi)容,以及在學(xué)校里傳的內(nèi)容,都是他告訴我的?!?/p>
“……他,有什么特征嗎?”
“……”女孩不禁皺起了眉頭,雙手握著咖啡杯,似在努力的回憶。
男人也不免皺眉,心里琢磨起這個‘程蕭’到底是何人。(難道是兒子認識的人?)
“哦,對了,”女孩拍了拍額頭,無意間看到男人左手上的黑痣,忽然反應(yīng)過來,雙手抓住他的左手。
“那個,那個程蕭的左手上,好像也是這個位置,他,他也有這樣一個黑痣?!?/p>
“……你沒記錯?”男人看著她的眼睛。
這次,女孩沒有躲避,反而有氣勢地直起了后背,“是的,我能夠確定。而且……”
“嗯?而且?”
“而且……,”女孩盯著男人左手大拇指的指甲下面一點,表情突然變了?!八暮陴牒湍愕暮陴?,根本就是一模一樣?!?/p>
“……”
女孩縮回了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躲避自己的眼神,口干舌燥的她喝完了杯中剩余的咖啡后,起身匆匆離開。
“……”男人抬起左手,看著大拇指指甲與關(guān)節(jié)之間的那顆小黑痣,表情越發(fā)的凝重起來。
他頓時想到了一個人,但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男人沉著臉,喝光了咖啡,又覺得不解渴,抬手點了一杯一模一樣的。
有些心煩意亂的他自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表內(nèi)部,正發(fā)著微弱的綠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