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室的燈已經調成了暖黃色,空間像被一層柔光包裹住。嚴浩翔靠著沙發(fā),眼神終于松動。剛才那一輪“圍攻”——從馬嘉祺的直接,到劉耀文的怒氣,從宋亞軒的眼淚,到賀峻霖和張真源溫柔堅定的安慰——像一面鏡子,把他過去幾個月的隱忍和逃避毫無保留地照了出來。
他一直以為,只要咬牙,就可以撐過去。
但原來,有人會比他更先心疼他。
“我不是不想說的……”他終于開口,聲音發(fā)啞,“我只是怕,一旦我說出口,你們就會擔心,會分心,會因為我……去讓自己更累?!?/p>
馬嘉祺輕輕把一瓶熱水塞進他掌心,“浩翔,你的責任感我們都知道,但你不是這個團的天花板。你不是要替每個人擋子彈的人。我們是一起的?!?/p>
劉耀文翻了個白眼,伸手搶走那瓶水,“別聽他這么說得像干部訓話。你就記住一點——你不說,我們照樣擔心,還不如你開口,讓我們省省猜測的力氣?!?/p>
“我不是不說……”嚴浩翔眼眶有點紅,“我只是怕,說出來了,真的沒法硬撐了。”
“你也不該硬撐啊?!彼蝸嗆幾谒赃?,聲音一貫軟,卻比往常多了一點堅定,“我們都在這兒,你靠一靠不行嗎?”
“我不是不信任你們?!彼ひ舻土?,“是我不知道,靠人是不是……太軟弱?!?/p>
“浩翔?!睆堈嬖醋叩剿媲?,蹲下來,握住他的手腕,“軟弱從來都不是錯。我們每一個人,都在你不看見的時候有過崩潰、犯錯、后悔……可我們沒有一個人,會因為你流淚或倒下就少愛你一點?!?/p>
賀峻霖嘆口氣,“而且你那么好,怎么會因為一點脆弱就不值得呢?”
嚴浩翔垂著頭,肩膀輕輕抖了一下。他沒有哭出聲,但從耳廓泛紅到眼眶濕潤,他終于卸下了一層盔甲。
后來,練習室變成了他們的“小夜談基地”。每個人輪流說了點自己的小情緒、小困擾,就像小時候圍著篝火講故事。他們七個圍成一圈,沒燈光、沒鏡頭、沒有人設壓力——只剩下彼此最真實的模樣。
“我有時候也會想逃。”馬嘉祺開口,他語氣平淡,“跟高層談判那些事,明明不是我一個人的職責,但我常常在辦公室里一個人扛完?!?/p>
“我也一樣?!倍〕迢蚊蛄嗣虼?,低頭笑了一下,“舞蹈隊形改來改去,大家都在看我有沒有帶好節(jié)奏。其實我也有手滑、也會記錯,但我不敢說?!?/p>
“我小時候練高音到嗓子啞,自己都沒告訴過你們?!睆堈嬖葱χf,“我以為這就是成熟。”
“我發(fā)燒那次,是宋亞軒半夜發(fā)現(xiàn)的。我記得很清楚。”賀峻霖看著宋亞軒的眼睛,“他都沒問我有沒有事,他只說‘你別怕,我知道該怎么做’?!?/p>
宋亞軒笑了下:“我其實也嚇壞了,只是那天我覺得,我一定不能比你更慌張?!?/p>
劉耀文摸了摸鼻尖:“我那時候也挺自卑的……你們都太穩(wěn)了,我每次太沖,就覺得是不是我不夠冷靜。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們一直在接住我?!?/p>
這一晚,沒有眼淚的戲劇性崩潰,也沒有硬擠的雞湯段子。只是七個曾在壓力中練習、在質疑中前行的少年,靠在彼此身邊,輕輕地說著:“我也怕,但我還有你們。”
凌晨兩點,練習室的燈還沒滅,七個人終于在沙發(fā)、瑜伽墊和地板上“散落成團”。像一群崩潰后又重組的星星,拼湊出一個新的銀河。
嚴浩翔坐在靠窗的位置,旁邊是睡著的賀峻霖。他把自己的外套給對方蓋好,起身,走到練習室一角的柜子前。
他打開自己的行李箱。
箱蓋背面,貼著那張圖表:每個人的過敏源、喜好、壓力周期、體能狀態(tài),旁邊還有他自己手寫的小筆記:“耀文低血糖容易煩躁,練習前提醒吃巧克力”、“亞軒喜歡在壓力大時一個人聽音樂,不要打擾”、“馬哥熬夜完第二天手會抖,別讓他提筆簽太多東西”……
他低頭看了看,輕輕撕掉那張圖表,重新拿出干凈紙張,一筆一畫地重寫。
這一版,他也寫上了自己:“我怕疼,會逞強,不知道怎么求助,但我值得被照顧。我不是一個人。”
當筆尖落下最后一個字,他抬起頭,窗外的天已經微微泛白。
城市還在沉睡,但他心里的某扇門終于被輕輕推開。
回到沙發(fā)上,宋亞軒睜著惺忪的眼看他回來,輕聲問:“去干嘛了?”
“更新了一張圖表?!?/p>
“什么圖表?”
嚴浩翔沒回答,只是笑了笑,把毛毯蓋到他身上,然后小聲說:
“記錄我們怎么守護彼此?!?/p>
宋亞軒眨了眨眼,然后又閉上了。
嚴浩翔靠著沙發(fā),終于在眾人之間緩緩沉入一場真正安穩(wěn)的睡眠。
——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他也終于學會了,在需要的時候,停下腳步、張開手,接住那些早已等候多時的溫柔。
第二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