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西斜,酒店的窗簾半掩著,外面的風輕輕吹動紗簾,一切靜謐得像夢境。病中乏力的嚴浩翔裹著一件薄毛衣坐在床頭,低著頭,像是在默默回想什么。
他左手慢慢抬起,手腕上纏著一圈淡淡的紗布,是輸液留下的痕跡;另一只手翻著幾天前的行程本,上頭一行行筆記認真細致,字跡甚至有些用力過猛。
「你以前有多拼命啊?」劉耀文叼著糖從門口走進來,坐在床邊,一手從他手中抽走了筆記本,咂咂嘴,「這些字我光看著都覺得累?!?/p>
嚴浩翔沒接話,眼神落在某一頁的邊角,那上頭有一串被紅筆圈起的小字——
“下次別忘了,真撐不住的時候,說出來?!?/p>
他記得那是張真源在自己暈倒后偷偷寫進去的。
「耀文?!顾鋈怀雎?,聲音不大,卻極認真,「你有沒有……那種時候,覺得自己做再多都沒意義?」
劉耀文頓了頓,沒立刻回答。他把糖紙丟進垃圾桶,才緩緩說道:「有啊。大概是我們剛出道那陣,練舞練到凌晨、還要被說沒記憶點的時候。我覺得,我在干嘛呢?」
他頓了頓,咧嘴笑了一下,「但后來我明白了,有些事不是有沒有意義,而是有沒有人在意。如果你拼命是為了身邊的人,那它永遠都有意義?!?/p>
嚴浩翔望著他,眼里像是落了點什么。他忽然覺得喉嚨發(fā)緊,壓了許久的情緒翻涌上來。
「那你有沒有……特別怕拖累別人?」他輕聲問。
「你從來沒拖累我們?!柜R嘉祺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接著身影一閃,人也進了房間。
他手上拿著幾份新出的通告資料,隨手放在桌上,卻沒急著提工作,反而徑直走到嚴浩翔面前,語氣一字一頓,「嚴浩翔,如果你以為你不在,我們就會散、會垮,那你太小看我們了?!?/p>
他眼神冷靜卻溫柔,「你扛太多了,不是非你不可,但我們都希望是你?!?/p>
嚴浩翔聽到這句話時,心里像是被一陣風卷過。他許久沒說話,只是緩緩垂下眼簾,把筆記本放在腿上,手指輕輕摩挲著封皮邊角,最后緩緩地說:「……對不起。」
這三個字,說得極輕,卻像是一層厚重的冰終于崩裂。
「你該說的不是‘對不起’,是‘謝謝’?!顾蝸嗆帍年柵_進來,肩上搭著浴巾,頭發(fā)還在滴水,「謝謝我們沒放棄你?!?/p>
他笑得軟軟的,卻帶著認真。
「你知道你這幾天最讓人生氣的是什么嗎?」丁程鑫靠在門邊說,「不是生病,而是你病了也不肯說。我們想照顧你,不是因為你有用,是因為你是我們兄弟?!?/p>
張真源也湊過來,遞給嚴浩翔一杯溫水,語氣認真:「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如果你不舒服,就說一聲。不是等到暈倒,才讓我們有資格擔心你?!?/p>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
嚴浩翔低著頭,把那杯水喝了一小口,然后慢慢開口:
「我……小時候生病從來不敢說。怕媽媽心煩,怕爺爺奶奶擔心。后來長大了,習慣了什么都自己扛。我以為,成為隊里的‘老幺’就要更懂事一點、讓人省心一點?!?/p>
他抬起頭,眼神溫和而坦白,「但你們讓我明白,原來成長不是不讓人擔心,而是愿意相信——有人會在你跌倒的時候伸手?!?/p>
那一刻,沒人出聲。
劉耀文忽然把頭一歪,靠在他肩上,輕聲道:「那以后就麻煩你,偶爾當一次我們的麻煩鬼了?!?/p>
嚴浩翔笑了,眼角卻有些紅。
馬嘉祺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好啦,這話題結束,現(xiàn)在進入歡樂環(huán)節(jié)——你知道你這幾天睡覺說了多少胡話嗎?」
「我?」嚴浩翔驚訝,「我說什么了?」
「你說‘鍋貼比糖醋里脊好吃’,被蘇新皓錄下來了,現(xiàn)在全員存證?!顾蝸嗆幮Φ门吭谏嘲l(fā)上,「我發(fā)給你看!」
「別別別——」嚴浩翔頓時窘得臉紅,「刪了刪了!」
一屋子人笑作一團,像是久雨后的晴空,在沉沉烏云之后,終于看到柔和的金光。
晚飯是外賣,但大家一致決定擺成“團建儀式感”——客房中間擺了一圈椅子,把餐盒拆成簡易自助,小蛋糕、果汁、牛肉飯、粥和小菜,混亂卻熱鬧。
吃到一半,張真源忽然拿出一臺舊舊的便攜音箱,說要放點背景音樂。
音樂響起,居然是他們幾年前剛出道時的練習室demo版本,聲音還帶著雜音,但充滿青春氣息。
嚴浩翔聽著那熟悉的鼓點,眼神里有星光一閃而過。
他輕聲道:「這首我以前聽到會哭,現(xiàn)在……覺得好幸福。」
「因為那時候的你,沒想到你會走到現(xiàn)在的這里?!?/p>
馬嘉祺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靜了一瞬。
然后,劉耀文突然高舉紙杯,「來,為浩翔的好轉,為我們的堅持,為——一直都在的我們!」
「干杯——!」
紙杯輕碰,飲料微濺,笑聲混在夜色中流轉開來。
他們沒有太多豪言壯語,卻在一個個春夜、一個個不被鏡頭記錄的瞬間,用實際行動彼此縫補了所有裂痕。
此刻,夜已深。
嚴浩翔靠在床頭,隊友們或坐或臥在沙發(fā)、地毯上玩游戲,他看著這一切,忽然有些想哭。
但他沒流淚。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是一個人走在路上。
不管前方有多少風浪,有他們在——
他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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