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靜得出奇,只有蟲鳴和風穿過窗戶的細縫。
天剛破曉,幾名小學生已蹲在教室外的土臺階上玩泥巴。嚴浩翔從宿舍出來時,腳還沒落穩(wěn),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接著是村長急促的喊聲。
“有人發(fā)燒了!是昨天那個孩子——小寶,發(fā)高燒,說胡話了!”
他沒來得及換衣服,連外套都只搭在肩上,就和劉耀文一塊沖了出去。天色灰蒙,濕氣沉沉,孩子家住得遠,兩人幾乎是跑著穿過泥地,鞋底沾滿厚重的黃泥。
屋里溫度燥熱,小寶臉色通紅,神志不清地喊著“媽媽”。他躺在破舊木床上,額頭燙得驚人。嚴浩翔一摸就知道,不能再等。
“去叫程鑫他們,讓村長拿出摩托,我們?nèi)ユ?zhèn)上的衛(wèi)生院!”
劉耀文二話不說沖出門,嚴浩翔抱起孩子就上了摩托。他已經(jīng)很久沒抱過這么輕的孩子了,那種骨頭架子裹著薄被的感覺,讓他心頭一緊。
摩托車在山道上急速顛簸,他一手穩(wěn)住孩子,一手死死抓著車把。風呼呼灌進他松開的衣領,眼睛被沙塵糊了一層,但他沒發(fā)出一聲。
等他們回來,已是中午。
鎮(zhèn)醫(yī)院勉強退燒,小寶沒脫險,還需觀察。劉耀文留下,嚴浩翔卻堅持要回學校。
他心里像有什么被拉扯著,一種莫名的不安。
教室一片混亂。
原來,幾個小孩在空教室翻玩教具時不小心砸翻了棚頂一塊松動的木板。幸虧馬嘉祺眼疾手快攔住,要不然一個小男孩頭就會被砸中。
丁程鑫手上被擦破了皮,正被蘇新皓用礦泉水沖洗;宋亞軒額頭青了一塊,還堅持在安慰哭鼻子的小朋友:“不怕不怕,我們阿軒哥哥小時候也撞過頭的。”
“他們沒有等我們。”嚴浩翔輕聲開口,聲音啞得厲害。
“也不可能等你們?!瘪R嘉祺沒有責怪,只淡淡說了一句,“孩子們也在長大,但不是所有長大的方式都需要保護?!?/p>
嚴浩翔愣住。
他低頭看向自己沾滿泥的褲腳,再看張真源一邊組織孩子重新排椅子一邊用紙巾擦汗的樣子,眼眶忽然酸得發(fā)熱。
這個曾在后臺咬牙不肯喊疼的男孩,現(xiàn)在也能在混亂里穩(wěn)住小朋友們的心。
那晚,風起云涌地降了一場大雨。
“這天氣真是……”丁程鑫把外頭晾的衣服搶進來,“剛洗好的又得曬回去?!?/p>
“我們都變成大人了?!睆堈嬖赐巴庹f。
“你本來就比我們都大?!彼蝸嗆幇姿谎?,但語氣溫柔,“可我們現(xiàn)在才真正明白,那些溫柔不是天生的,是慢慢學會的。”
“以前我總覺得是你們在帶我?!眹篮葡韬鋈怀雎?,打破沉默,“其實,是我在學著跟上你們?!?/p>
所有人安靜了一瞬。
“你不是在跟上,是在一直走在前頭?!眲⒁呐牧伺乃绨颍爸皇悄慊仡^看得太少?!?/p>
嚴浩翔低頭笑了一下。他知道,他們一直都在。
他不必再藏著所有人的疲憊,也不必一味承擔。他終于學會,在崩潰前先伸出手,在疼痛中說“我怕”,在疲憊里說“我累了”。
這是他此生最深刻的一次轉變。
凌晨兩點,屋外的雨沒停。
他窩在硬邦邦的床上,睜著眼,聽著隔壁傳來呼嚕聲和輕微的咳嗽。他輕手輕腳地下床,掏出寫滿隊友資料的筆記本,悄悄地添上一行:
劉耀文:夜里偶爾咳嗽;雨天氣壓低可能誘發(fā)鼻炎;討厭姜味,偏愛溫甜飲品。
張真源:頭暈時會揉耳垂;怕冷但嘴硬,冬天會偷穿雙襪子。
…
他寫了很久,直到字跡因為困倦變得模糊,才靠在床沿沉沉睡去。
窗外,雨停了,天將破曉。
一個新的嚴浩翔,在沉睡中,悄然誕生。
哇咔咔我來更新啦 謝謝大家的支持哦 日更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