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逐漸爬上樹梢,清晨的光影透過窗簾縫隙落在練習(xí)室的地板上,斑駁交錯,像是一幅不小心打翻的水彩畫。練習(xí)室內(nèi),音樂忽然中斷,空氣在那一刻似乎也凝滯了幾秒。
“停一下?!眹篮葡璧穆曇魪膿P聲器傳出,不大卻足夠讓每個人都停下動作。他放下手里的遙控器,慢慢走到鏡子前,一只手撐著膝蓋,另一只搭在腰側(cè),低頭調(diào)整呼吸,額頭上還掛著汗珠,像一場與身體僵硬較量之后才換來的一點點喘息空間。
張真源立刻沖過來遞上毛巾,一邊小聲嘟囔著:“你這個動作剛剛明顯卡了,你別逞強,我們可以再練一會兒?!?/p>
“我不是逞強……”嚴浩翔吸了口氣,嘴角勉強牽起一絲笑意,“是……有點沒踩準(zhǔn)節(jié)奏?!?/p>
“你不是踩不準(zhǔn),是你腰剛才抽了一下?!眲⒁目吭谝繇戇?,雙手環(huán)胸,語氣雖然平穩(wěn),卻分毫不留情,“你以為我們都看不出來?”
“我沒事?!眹篮葡柘乱庾R地又想笑,可身體卻很誠實地在一顫。
“不是你說了算?!瘪R嘉祺從練習(xí)室另一邊走過來,把手機遞到他眼前,上面是一條私信截圖——粉絲發(fā)來的長段留言,提醒他們某個動作太過用力,可能會引發(fā)舊傷復(fù)發(fā)?!澳阋詾槟阃低蹈膭幼魑覀儾恢溃糠劢z都看出來了,你就更別裝了?!?/p>
一時間練習(xí)室安靜得只能聽見風(fēng)扇轉(zhuǎn)動的“咔噠”聲,像一只遲遲不愿休息的老鐘表,還在為時間奔波。
嚴浩翔低下頭,嘴角一抿,不再多說什么。他知道,這幫人一旦聯(lián)手逼供,是躲不過去的。
宋亞軒悄悄拉開窗,涼風(fēng)從縫隙間灌進來,緩解了室內(nèi)的悶熱。他走到嚴浩翔旁邊,把早已準(zhǔn)備好的保溫杯遞過去,那里面不是水,是一罐溫?zé)岬墓饒A紅棗茶——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為嚴浩翔準(zhǔn)備的“方式”,宋亞軒的方式就是:喝甜的。
“你現(xiàn)在說你沒事也沒用?!彼蝸嗆庉p聲說,“我們不是要看你堅持,是想讓你陪我們一起走到最后。”
那句話像一根羽毛,悄無聲息卻輕易掀起內(nèi)心的漣漪。嚴浩翔接過杯子,手指抖了抖,低低地笑了一聲:“你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演講了?”
“從你學(xué)會說‘我沒事’開始。”丁程鑫倚著墻,長腿交疊,眼神卻意外地認真。他說完就從背后抽出自己的毛巾甩過來,“趕緊擦擦汗,等會兒我?guī)闳プ隹祻?fù)檢查,不許跑?!?/p>
嚴浩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宋亞軒按著肩膀坐回了練習(xí)室角落的沙發(fā)上。劉耀文則蹲在他面前,順手掀起他的上衣后擺——那幾道淡色的瘢痕仍舊醒目,像被時間粗糲刻下的印記。
“最近是不是又晚上偷偷訓(xùn)練?”劉耀文問得不急不緩,卻字字帶著火。
“哪有?!眹篮葡枰崎_視線,回避得太明顯。
“你要是再偷偷練,我就把你訓(xùn)練服全鎖進我柜子里。”劉耀文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向飲水機,“你也別怪我?!?/p>
馬嘉祺這時候開口:“今晚的彩排我們先緩緩,等明天你狀態(tài)恢復(fù)一點再調(diào)整分工?!彼麙咭暠娙?,“我們可以改舞臺走位,動作分段重排,一人一段過,也一樣能撐場?!?/p>
話音未落,張真源就接上:“我可以把你的跳躍段包下來,你那幾句歌詞也可以讓我們輪唱——反正大家熟得不能再熟。”
“你們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嚴浩翔終于抬起頭,語氣里摻著一點笑,眼角卻有些發(fā)紅。他看著這群一邊指責(zé)他一邊又拼命維護他的人,心里那層堅硬的殼突然間裂開了個小口子,潮濕的氣息涌了出來。
“不是不給你面子,是你太倔了?!瘪R嘉祺也笑著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讓你休息不是削你主角光環(huán),是想讓你長命百歲?!?/p>
空氣里的凝滯感終于隨著他們的一句句打趣緩和了下來。窗外陽光暖得像剛出爐的糖餅,柔和卻不膩,輕輕籠罩在每個人身上。
休息的間隙里,宋亞軒突然提議:“今天時間空出來了,不如我們集體做頓飯?”
“你又想下廚?”劉耀文秒接,“上次你煮的那鍋冬陰功湯,整個樓層都懷疑我們組團練聲樂?!?/p>
“那是因為你鼻子不通?!彼蝸嗆幉桓适救酢?/p>
“好啊?!倍〕迢涡χe手,“我支持,但這次我只切菜不炒——上次炒菜手滑了一瓶醬油進鍋,張真源吃到懷疑人生?!?/p>
“我還能再信你們一回嗎?”張真源一邊捧腹笑著一邊搖頭,“我負責(zé)收尾清理好了?!?/p>
嚴浩翔被眾人笑得肚子發(fā)痛,卻也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氣。他從來不是一個擅長表達軟弱的人,但這群人從不等他說,早已給他準(zhǔn)備好了軟著陸的方式。
有時候,真正的靠山不是一句“我在”,而是默默無言時也有人拎著傘在你雨天的門口等你。
練習(xí)室門口的風(fēng)鈴輕輕一晃,發(fā)出叮鈴一聲清脆的響動,像是為這短暫的休息時光畫上的注腳。
他們七個人,并肩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發(fā)上,看著夕陽緩慢從對面大樓的玻璃窗上滑落。光影在他們的臉上鋪陳開來,像極了舞臺燈下那無數(shù)次被聚焦的瞬間。
但這次,沒有掌聲,沒有鏡頭,只有他們自己。
溫暖而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