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名侍滿臉苦色地瞟了她一眼,燕晞對他吩咐道:
燕晞(蕭苒)你先下去吧。
“是?!蹦敲玫教厣獾氖绦l(wèi)頓時腳底抹油。
謝危一甩寬大的袖袍,只身對著窗外,只給她留個背影。
聽到身后傳來的,稀碎到幾不可聞的動靜,他冷著臉道:
謝危不是不稀罕這些點(diǎn)心么,郡主何必為難自己?
燕晞(蕭苒)我不是不稀罕,只是覺得:一粥一飯,當(dāng)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
燕晞咬了一小口,手中奶白的桂花糕頓時缺了一塊角,就像捧于手掌的缺了一角的月亮。
她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頗為語重心長地說,
燕晞(蕭苒)糕點(diǎn)喂狗很浪費(fèi),不如用來喂人。
勇毅候和燕臨托謝危照看她,她當(dāng)然希望將這份人情用在刀刃,而不是將謝危的照看用在衣食住行,整日拘泥在茶點(diǎn)之類的瑣事。
她沒想到謝危并未了解她的用意,直接甩臉色說拿去喂狗。
燕晞只覺得謝危這種五谷不分的世家子弟,搞不清狗愛吃什么還動不動拿食物喂狗,這種習(xí)慣很不好。
謝危頓時氣急反笑,光風(fēng)霽月的表相隱隱出現(xiàn)了裂痕:
謝危喂你才是浪費(fèi)。
話音剛落,他微啟的薄唇尚未閉合,她手中那缺了一角的桂花糕,已全數(shù)塞沒他的口中。
燕晞(蕭苒)現(xiàn)在這塊糕點(diǎn)被你浪費(fèi)了,你再想影射我是狗,可是連你自己也罵進(jìn)去了。
原本燕晞被他方才一通指桑罵槐鬧得很是無語,如今見他吃癟說不出話,她倒是覺得有趣。
那桂花糕入口即化,他的唇齒間滿是軟糯的清香,松軟綿柔的觸感卡在喉口,身形僵直得忘記吞咽:
謝危咳咳咳……
等匆忙想起吞咽時,卻因用力過猛,一時咽岔了氣。
見謝危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燕晞的表情漸漸生出狐疑:
燕晞(蕭苒)少師大人如此緊張,可是在糕點(diǎn)里下了藥,想要惡意整我?
清雋俊逸的身影一頓,緊接著又是謝危的連連輕咳:
謝危咳咳咳……
燕晞故作驚疑實則套話:
燕晞(蕭苒)反應(yīng)這么大,不會被我猜中了吧?
見他咳得玉面染紅霞,唇邊蜷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幾縷發(fā)絲垂落在額際,細(xì)看有種病態(tài)柔弱的美感,讓她感覺到莫名熟悉。
燕晞舉步湊向前去,她湊近一分,他便僵硬一分。
謝危狹長的鳳眸半斂,不言不語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眸在窗外射入的陽光下更是流光溢彩。
他的神色看起來諱莫如深,眉眼深處的寂澤,像是按耐著破土而出情愫。
謝危郡主以為謝某下了什么藥?
燕晞(蕭苒)約莫是下了一種致幻藥吧,方才有那么一瞬間 ,我竟覺得你的眉眼和燕家祠堂掛著的姑母畫像神似,看起來都有種我見猶憐之感。
燕晞微微輕嘆道,拉開兩人的距離。
謝危會不會是郡主看錯了?
謝危微垂著長睫,聲音喑啞而低沉。如同巍峨的高山,于天地間寂然而立。
燕晞(蕭苒)我自幼隔三差五便被關(guān)進(jìn)祠堂間罰跪,姑母的畫像我閉著眼都能畫出來。她鼻翼間和少師大人一樣,有一顆美人痣。
燕晞抬手指了指他的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