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謝危會追問她的逝去姑母,或者安慰她斯人已逝,或者說告訴她眾生面相相似者十有八九。
然而他用一種神情難測的目光看著她,嗓音低低沉沉地問出了一句:
謝危你自幼常常被關入祠堂罰跪嗎?
就像一只貓爪溫柔地撓進她的心里。她活了那么些年,從未被人這般關切地詢問幼時往事。
燕晞(蕭苒)與下圍棋相比,我倒是寧愿被關入祠堂罰跪。
謝危為何?
燕晞(蕭苒)我喜歡的棋不在棋盤上,而是在我的腦海里。被關入祠堂倒也輕松自在,沒有人能打擾我下喜歡的棋了。
他深邃的眼睛靜靜地凝視著她,目光深處裹挾著一種不為人知的暗沉。
他喉結微微動了動,兩片輕啟的薄唇像是想說些什么,許是轉瞬即逝的錯覺,她竟然感覺到他沉默無聲的歉意。
燕晞本想順水推舟,借機讓他免除她的圍棋課。但是一想到謝危才剛給她網(wǎng)開一面,免除了魔音穿耳的琴課,她便不好再作過多要求了。
謝危郡主確實愛棋,心無旁騖、常人莫及。
謝危勾起唇角的弧度,冷峻的面容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柔和。
許是數(shù)年如一日地被奉為師者,謝危身上如巍峨高山般的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在燕晞眼里就是師長夸贊勤勉好學的學生。
燕晞(蕭苒)燕晞有一個不情之請。
謝危相逢幾何時,相與何如話。書來警吾過,切切父兄語。
謝危郡主記掛父兄乃人之常情,算不得不情之請。勇毅候和燕臨世子皆是無礙,郡主大可寬心。
謝危似是一早便清楚燕晞心中的提問,無需燕晞親自開口,他便攬過了話茬。
燕晞(蕭苒)勇毅侯府發(fā)生何事,還請少師大人詳細說來。
玉如意案的書信,用作攀誣她勾結逆黨的證據(jù),實則為了拖勇毅侯府下水。她在宮中尚且被薛家波及,更何況是宮外的勇毅候父子。
如果不是因為玉如意案在宮中排查甚嚴,太后正命無數(shù)眼睛盯著她,試圖從她身上尋找錯處。為安全起見,她暫時并未動用宮中暗線。因此她對勇毅侯府的具體情況,雖然猜到大概,但是不清楚具體發(fā)生的細節(jié)。
謝危勇毅候先前遇刺,幸而他吉人天相并無大礙。只是如今勇毅候府既尋不到勾結逆黨的確證,又拿不出未勾結逆黨的確證。
謝危為防止勇毅候與平南王合謀出兵,圣上采納了薛國公諫言,派興武衛(wèi)將勇毅候府即刻圈禁。
謝危將實情一一道來,并未有所隱瞞。他知道她孤身入宮必然有所準備,即便他不告知實情,她也會連通暗線自行獲取實情。
謝危的看法與燕晞一致,宮中畢竟是太后一手遮天,太后對她盯梢得緊,她的任何舉動都會被放大,此時更應該按兵不動。
即便他不告知,事關父兄她也會去查詳情,與其讓她貿然去查,不如他來告訴,好讓她做全準備
燕晞(蕭苒)通州距離京城十萬八千里,薛家存心污蔑,定會派人前往通州放出勇毅候被捕入獄危在旦夕的假消息,以此煽動軍營嘩變。
燕晞(蕭苒)那些將士皆是與我父親出生入死的錚錚鐵骨,安能坐視我父之危?即便冒著殺頭的罪名,他們也會闖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