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雖說是發(fā)了財,卻也并不十分張揚。日常仍是粗茶淡飯,只因今日有客來此,劉姥姥和劉氏又到雞圈捉了一只雞來殺?,F(xiàn)在王家地多,狗兒一個人忙不過來,索性都佃了出去。在家另開一塊菜地,種些菜蔬,養(yǎng)了雞鴨,以供日常吃用。
金釧對粗茶淡飯接受良好,以前在清宮當宮女時,都習慣了。
寒暄幾句,劉姥姥和劉氏自到廚下忙碌,狗兒知王揚“不慣在院中休憩”,遂撿了一根凳子,拉著王揚到堂屋閑談。倆人扯了些節(jié)氣農(nóng)事,漸漸轉(zhuǎn)到正事上來。
金釧也不客氣,直說:“弟今日冒昧前來,實有一事相求。”
狗兒搖頭,“揚哥兒還是這么客氣,以咱們兩人的交情,哪說得上什么求不求的。你有事就說,哥哥能辦到的,就給你辦了,不能的,也沒法?!?/p>
金釧也不多廢話,相交一年多。足以了解王狗的性情。知他除了名利心重,旁的都還好。
掏出隨身攜帶的盒子,遞給狗兒,“揚希望兄長代為保管此盒,若揚有不測,望三月后,兄長尋到榮國府二太太身邊的大丫鬟玉釧,將此盒交予她?!?/p>
王狗兒幼年也曾見過幾件好物,什么綠檀、花梨、酸枝、雞翅、紫杉,都是見識過的。此時,卻辨識不出,這盒子到底是什么木料所制。盒子輕飄飄沒有幾兩重,木料卻極密實,黑黢黢的顏色,輕敲,還可以聽到清凌凌的聲音。
金釧看著狗兒打量盒子,也不言語。狗兒回過神來,明顯的帶著驚訝,“揚大兄弟,這是?”
金釧露出一個苦笑:“這里面是我寫的幾封信,還有一些家資,都留給白家人吧!”
“這?”狗兒猶豫了,“揚大兄弟,不是哥哥不幫你,只是……”
金釧察言觀色,發(fā)覺狗兒的猶豫,連忙大打苦情牌,也不再文縐縐的的拽文了:“唉,這些原本就是我準備給女方下的聘禮。只是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弟弟我就要去辦一件極要緊的事兒,以防不測,才把這些留下。兄長,你暫幫弟弟保管一二。若是,弟弟有個什么,就麻煩兄長將這木盒交予白家玉釧吧!”說著,語帶哽咽。
“怎么,揚大兄弟,你和白家玉釧?”王狗兒好奇。
“哪能兒?。俊苯疴A說到未過門的妻子,也顯出點羞澀,“玉釧是她妹妹。弟弟并未遣媒人上門提親,只是弟弟幾年前見過她一次。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弟也知,自己一無功名二無家資,想要求取國公府太太身邊的大丫頭,實在是異想天開。只是這到底是弟心里的一點想頭罷了,左右先備在這里。說來,弟曾聽說她出了點事,已不再是主子身邊的大丫頭,才敢購房置地,肖想一二。
只是現(xiàn)在到底不曾遣媒人上門提親,私相傳遞,絕對不可。因她家是太太身邊的玉釧做主,因怕有個萬一,才托兄長轉(zhuǎn)交一二,也是在主子和家長那里過個明路的意思。兄長權(quán)當成全弟弟一片癡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