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翻了如貴人的牌子,這個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后宮,當(dāng)整個紫禁城都籠罩在夜幕中時,注定有許多人睡不安穩(wěn)。
皇后寫廢幾張宣紙,翊坤宮碎了幾套瓷器,延禧宮的安陵容和咸福宮的沈眉莊也瞪著眼睛睡不著覺。
安陵容是被嚇得,她生怕遭到夏冬春的報復(fù);沈眉莊則感嘆君恩不過如是,想不明白皇帝為何要寵愛夏冬春那種空有容貌的草包美人。
說到底,沈眉莊潛意識里還是非常介懷夏冬春比她多了個封號,只是她清高,不愿承認(rèn)自己的嫉妒,便只能責(zé)怪君恩無常。
此時的永壽宮燭火通明,一大群奴才守在門口,等待迎接圣駕。
夏冬春精心裝扮,鏡中的女子膚若凝脂,清麗不可方物,直教人心曠神怡。
“小主,都這么晚了,怎么皇上還沒來?”金盞焦急不安的在門口探著腦袋,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夏冬春坐在梳妝鏡前,柳眉一挑,淡淡道:“本小主都不急,你急什么?”
金盞皺起眉,“小主,若皇上真的不來,明日請安,闔宮嬪妃都會嘲笑您?!?/p>
夏冬春嘆了口氣:“若是華妃半路劫走了皇上,難道我還能去翊坤宮搶人么?”
金盞頓時噎住了,以華妃的脾氣,她說不定真的能干出這種事來。
劇情中的甄嬛被連著翻了七天的牌子,夏冬春想不明白為何華妃無動于衷,沒有做“裝病劫寵”之類的事情,難道這是主角光環(huán)的效果?
反正現(xiàn)在的夏冬春很擔(dān)心華妃會搞幺蛾子,梳洗打扮之后,夏冬春親自去宮門口等待圣駕。
金盞有些猶豫的勸道:“夜里風(fēng)大,小主穿的單薄,萬一著涼可如何是好?”
夏冬春確實穿的有些單薄,她身上的衣服是她自己親手改制的,比較修身,晚風(fēng)一吹,將她玲瓏有致的身姿展露無意,只可惜美則美矣,卻不保暖,金盞怕她會生病。
夏冬春不畏寒暑,卻也沒對金盞多解釋,金盞見狀只好緊緊跟上,春日的夜里仍然帶著絲絲寒意,夏冬春站在永壽宮門口,宮門前高掛一對紅紅的燈籠,她的旗裝隨著夜風(fēng)輕輕搖擺,可等了一會兒,仍然毫無動靜,金盞愈發(fā)焦急。
夏冬春倒是不急,她已經(jīng)為皇帝留下了深刻印象,就算皇帝今晚不來,也不會輕易忘了她。
又過了一刻鐘,長街遠(yuǎn)處突然傳來點點亮光,金盞頓時喜上眉梢,不一會兒,亮光越來越近,一隊浩浩蕩蕩的儀駕往永壽宮這邊走來,夏冬春帶領(lǐng)一眾宮人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龍攆一停,皇帝漫步來到夏冬春面前,昏暗的光芒下,夏冬春的皮膚顯得愈發(fā)白皙嬌嫩,皇帝眼眸一暗,伸手牽起了夏冬春。
掌心觸及一片微涼,皇帝溫聲道:“風(fēng)這般大,怎么不在屋里等著。”
夏冬春故作羞澀的低下頭,聲音清脆:“臣妾想親自迎接皇上?!?/p>
皇帝開懷一笑,拉著夏冬春邁步走進寢宮內(nèi),床幔垂下,又是一夜被翻紅浪。
次日去景仁宮請安,又是一番唇槍舌戰(zhàn),華妃聲稱身體不適,所以沒來,一個麗嬪的戰(zhàn)斗力實在不夠看。
請安結(jié)束后,沈眉莊找安陵容一起去了碎玉軒。
彼時甄嬛正坐在廊下,見了二人,立刻驚喜道:“眉姐姐,陵容,你們怎么一起來了?”
安陵容怯生生的說道,“幾日未見姐姐,眉姐姐有些擔(dān)心,特意過來瞧瞧?!?/p>
沈眉莊皺著眉頭:“嬛兒,你的病拖了這么久,怎么還不見好?是不是太醫(yī)怠慢了?!?/p>
安陵容眼底也閃過一抹擔(dān)憂:“是啊,甄姐姐,不若讓眉姐姐稟告皇后,再指派幾個太醫(yī)為你仔細(xì)瞧瞧?!?/p>
甄嬛心里咯噔一聲,臉上卻分毫不漏,“溫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我的病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許多,只是近來有些春困罷了?!?/p>
怕兩人繼續(xù)深究此事,甄嬛急忙轉(zhuǎn)移話題,“我瞧著眉姐姐和陵容眼下都有些烏青,你們沒休息好么?可是宮里出了什么事?”
安陵容頓時露出一抹忐忑,沈眉莊也略顯落寞不忿,“嬛兒,你可還記得夏常在?”
甄嬛說道:“當(dāng)然記得,她不是挨了華妃的一丈紅么?”
安陵容忍不住插嘴:“可前日她突然在御花園與皇上偶遇,皇上已經(jīng)連續(xù)寵了她兩日,還晉封她為如貴人,賜居永壽宮?!?/p>
甄嬛這下子是真的驚到了,碎玉軒偏遠(yuǎn)且人少,此時還沒聽說夏冬春被晉封的事情,“我記得自從皇上登基以來,永壽宮就一直空置,皇上怎會讓夏氏遷入永壽宮?”
安陵容搖了搖頭,沈眉莊輕輕嘆息,“如貴人當(dāng)真是好福氣,挨了一丈紅卻還能得到皇后的暗中照拂,若無皇后,何來她的今日!”
甄嬛準(zhǔn)確的抓住了關(guān)鍵信息,是皇后保住了夏氏,一想到夏冬春是前日在御花園偶遇了皇帝,甄嬛心里就覺得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東西一樣,畢竟前日她也在御花園!
見沈眉莊情緒不高,甄嬛勸慰道:“眉姐姐不必?fù)?dān)心,夏氏品行不端又愚蠢跋扈,她的恩寵不會太長遠(yuǎn),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
沈眉莊與甄嬛相視一笑:“嬛兒說得對,夏氏空有美貌,還得罪了華妃,且看她日后能走多遠(yuǎn)?!?/p>
安陵容在一旁看著兩人,一句話都插不進去,夏冬春已經(jīng)是有封號的貴人,甄嬛和沈眉莊卻還一口一個“夏氏”的叫著,安陵容想不明白她們究竟是哪兒來的自信,覺得夏冬春走不遠(yuǎn)。
一個從深淵谷底再次翻身爬起來的女人,難道都不值得沈眉莊和甄嬛謹(jǐn)慎對待么?
自從夏冬春承寵以來,安陵容無時無刻都處于不安之中,她沒有家世撐腰,自然也就沒有甄嬛和沈眉莊的那種自信。
當(dāng)天夜里,皇帝又翻了夏冬春的牌子,金盞和銀珠笑得合不攏嘴,永壽宮的奴才也都喜氣洋洋,唯獨夏冬春興致不高,都懶得梳洗打扮。
銀珠忍不住問道:“小主,您這是怎么了?為何不準(zhǔn)備接駕?”
“今日去景仁宮請安的時候,華妃報了身體不適?!毕亩旱恼f道。
銀珠沒聽懂,只道:“華妃病了?這是好事啊!”
金盞若有所思:“小主是怕,華妃會借病邀寵,劫走圣駕?”
夏冬春點點頭,銀珠頓時就有點惱了,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金盞一眼瞪了回去。
果然,天黑之時,小廈子匆匆來了永壽宮,通知夏冬春,皇帝去了翊坤宮。
金盞瞥著夏冬春的神色,小聲勸道:“小主看開些,畢竟華妃受皇上愛重多年,若皇上絲毫不念舊情,那才是真的可怕。”
夏冬春輕哼一聲:“愛重?呵呵。你們都先下去吧,本小主若是連這點小事都看不開,以后還怎么在這宮中生存?”
甄嬛能被皇帝連續(xù)盛寵七日,夏冬春從不覺得自己有甄嬛那種好運氣。皇帝不來便不來,她可不是什么深愛皇帝的怨婦,她想在皇帝身上得到的就只有榮華權(quán)勢!
入夜之后皇后仍未安寢,聽剪秋說夏冬春被華妃截寵,不由得皺了皺眉:“夏氏當(dāng)真無用,白長了那么好的一張臉!”
皇后既討厭夏冬春的相貌,又希望夏冬春能打擊華妃,心態(tài)十分糾結(jié)。
剪秋道:“夏氏蠢笨,娘娘若想抬舉她,須得花心思調(diào)教一二?!?/p>
皇后點點頭,沉吟片刻,“蠢有蠢的好處,至少不必?fù)?dān)心養(yǎng)虎為患。”
……
夏冬春自己看得開,但次日一早去景仁宮請安時,仍然免不了被嘲諷一番。由于升了貴人,還有了封號,夏冬春的位置靠前不少,已經(jīng)超過了沈眉莊和曹琴默。
“瞧如貴人這臉色,可是昨夜沒睡好?”麗嬪又是第一個開腔的,雖然她失寵已久,可她仍然是有封號的主位娘娘,再加上有華妃撐腰,也難怪麗嬪有恃無恐。
“多謝麗嬪娘娘關(guān)心,嬪妾只是晨起時有些不適罷了?!毕亩航┯惨恍?,就算她根本不在乎皇帝睡誰,但她必須假裝很在乎,如若她表現(xiàn)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不僅惹人生疑,沒準(zhǔn)皇帝也會多心。
見夏冬春笑容僵硬,麗嬪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倒是齊妃突然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讓麗嬪挺尷尬的。齊妃不喜歡夏冬春,可比起夏冬春,齊妃更討厭華妃!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莫要因為一點小事就互相爭執(zhí)。”皇后淡淡的出聲,眾人瞬間安靜。
華妃今天依舊報病沒來請安,皇后眼眸微垂,臉上端著一成不變的笑容,“雖說已經(jīng)到了春日,可夜里風(fēng)大,容易著涼,諸位妹妹要多愛惜身子,身體健康才能為皇上綿延后嗣?!?/p>
“多謝娘娘關(guān)懷!”眾人齊聲道。
說了一會兒沒營養(yǎng)的話題,請安就散了,曹貴人走在夏冬春身邊,突然低聲說道:“我看如貴人臉色好的很,似是一夜好眠。”
夏冬春瞥了曹貴人一眼,見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緒,心中不由得堤防了起來,“曹貴人有話不妨直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