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貴人眼角一睨,輕柔的語氣中帶著抹意味深長,“如貴人可知‘曇花一現(xiàn)’這個詞,該作何解釋?”
夏冬春輕哼一聲,眉眼間已經(jīng)帶上了屬于原身的愚鈍嬌蠻,語調(diào)尖酸刻薄,“曹貴人這是在諷刺本小主么?本小主再怎么曇花一現(xiàn),也好過曹貴人你這朵從來都沒開過的花!”
夏冬春早就和華妃一黨撕破臉皮了,連表面上的那點虛情假意都維持不住,曹貴人在劇情中是智商數(shù)一數(shù)二的角色,夏冬春可不認為她會無的放矢,只覺得她在醞釀陰謀!
“這后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曇花一現(xiàn)的女子?!辈苜F人仍然在笑,只是眼底閃過一絲讓人不易琢磨的晦暗,說完這句話就施施然的走了。
夏冬春表面維持著草包蠢貨的人設(shè),心里卻在拼命思索曹貴人究竟是幾個意思,難道是華妃要出手了?可曹貴人為何要提醒她?
仔細想想,劇情中的曹貴人好像就曾提醒過幾次甄嬛,雖然很隱晦。
大概曹貴人心里對華妃的怨念頗深,華妃飛揚跋扈,不僅對其他人不假辭色,對自己人也沒啥好臉色
夏冬春這次被截寵,眾人都在嘲笑她,可實際上她們心里也難免會產(chǎn)生一絲唇亡齒寒的感覺,后宮嬪妃有誰沒被華妃截過寵?有誰沒受過華妃的刁難欺辱?無論是誰,哪怕是皇后,遇到華妃都得暫退一射之地。
華妃就是凌駕在后宮嬪妃頭上的烏云,只要年家不倒,這朵烏云就永遠都不會消失!
……
夏冬春剛與曹貴人分開沒多久,皇后身邊的剪秋卻追了上來,“如貴人吉祥,皇后娘娘想請貴人一敘?!?/p>
夏冬春微微一愣,隨即笑吟吟的跟上了剪秋的步伐?;氐骄叭蕦m,剪秋將她帶到正殿內(nèi)室,里面飄蕩著一股瓜果的香氣,皇后正站在書桌前練字,筆走龍蛇格外優(yōu)雅。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毕亩汗Ь吹男卸Y。
皇后動作不緊不慢的寫完了一個忍字,聲音冷淡,“如貴人不必多禮?!?/p>
夏冬春起身左右看了一眼,見屋子里沒有其他人,連剪秋都退下了,她立刻掛起了原身的愚蠢笑容,直白的夸贊道:“娘娘的字寫得真好看,嬪妾真真是大開眼界……”
皇后微微揚起嘴角,心想夏冬春雖然不聰明,但這種直白的夸獎確實能讓人身心愉悅。
夏冬春絲毫不介意多夸幾句彩虹屁,反正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跟聰明人說話,只需稍稍幾句,便能領(lǐng)略其中深意,但夏冬春此時的人設(shè)是個笨蛋美人,聽皇后云里霧里說了一通,她一臉迷糊的表示:“皇后娘娘,臣妾沒聽懂。”
皇后看了看自己寫下的忍字,微微嘆了一口氣,蠢貨有好處自然就有壞處。幾個呼吸間平復了情緒,皇后才輕輕說道:“如貴人,你能得寵是好事,本宮十分欣慰,可在面對華妃時,你的寵愛還剩幾分,昨晚之事也該讓你看清楚了吧?”
皇后表示想要拉攏夏冬春,夏冬春立刻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臣妾但憑娘娘吩咐!”
皇后滿意一笑,似乎知道夏冬春不會拒絕,“如貴人放心,只要有本宮在,沒人敢拿你怎么樣!”
“多謝娘娘垂憐!”夏冬春一臉認真,心里卻忍不住吐槽,當初華妃罰一丈紅的時候,您這位皇后娘娘咋一直在裝聾作???
剪秋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個錦盒,皇后接過,從中拿出一條紅玉珠鏈,笑著說道:“這是外國來的貢品,顏色鮮艷明亮,本宮自己戴怕是有些艷了,現(xiàn)在瞧著倒是很適合如貴人?!?/p>
“多謝皇后娘娘賞賜!”夏冬春含笑接過了紅玉珠鏈,仔細聞了聞,頓時異香撲鼻,“哎呀,還有一股香味兒呢,皇后娘娘送的東西就是好!”
“不好的東西,本宮又怎能拿得出手送給如貴人?”皇后的語氣意味深長。
其實夏冬春從入宮開始就一直在向皇后表忠心,身上早就貼上了皇后黨的標簽,皇后沒必要再單獨將她留在景仁宮拉攏一遍?;屎蟋F(xiàn)在只不過是想上一層保險,把紅麝香珠賜給夏冬春避孕。
夏冬春了解皇后的意圖,她既想扶持新寵分掉華妃的寵愛,又要防備新寵有孕,劇情中皇后選擇扶持甄嬛,碎玉軒的桂花樹下的麝香或許就是皇后防備甄嬛有孕的后手。
離開景仁宮時,夏冬春仍然是滿臉笑意,金盞便問道:“小主,皇后娘娘與您說了什么?”
“沒什么?!毕亩喉忾W爍不明,投靠皇后對她沒壞處,她知道皇后最大的把柄,根本不懼皇后的擺布!
而此時的景仁宮中,等夏冬春走后,剪秋便來到皇后身邊,擔憂道:“娘娘,您真要扶持如貴人?”
皇后抿了口茶,“除了她,沒人更合適?!?/p>
皇后不是對夏冬春有信心,而是對純元臉有信心。
“夏氏愚鈍,奴婢只怕她連累了娘娘,碎玉軒那邊還有一個莞常在能供娘娘驅(qū)使?!奔羟镙p輕的說道。
皇后眸中閃過一絲冷光,“且先留著她,若夏氏不中用,再推出莞常在也不遲!”
夜幕降臨時,敬事房的總管端著綠頭牌來到了養(yǎng)心殿,翊坤宮的周寧海恰在此時求見,只說華妃娘娘身體不適。
皇帝揮揮手,讓敬事房總管退下,又對周寧海說道:“朕政事繁忙,晚些時候再去翊坤宮?!?/p>
皇帝的聲音很冷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周寧海卻是興高采烈的走了。
半響過后,皇帝突然對蘇培盛說道:“朕記得庫房里有一對珊瑚手串,你送去給如貴人吧?!?/p>
蘇培盛安靜的去辦事,心里卻想著如貴人有那樣一張臉,皇帝是不會把她拋之腦后的。
皇帝晚上又去了翊坤宮,華妃依舊嬌俏可人,若是平日,皇帝肯定不會計較她裝病邀寵,只是他如今剛剛失而復得了一個純元手辦,面對華妃這副樣子,難免有點膩歪。
可為了安撫年家,皇帝也不得不賣身。
皇帝在翊坤宮連著休息了兩日。
夏冬春的驟然得寵就像是個水花一樣,很多人都不看好她,覺得她對上了華妃,定然前路暗淡。
永壽宮的宮人在外面也沒少受氣,畢竟內(nèi)務(wù)府總管黃規(guī)全是華妃的人,他想討好華妃,很容易就能給夏冬春使些絆子。
午膳之時,銀珠滿臉都是憤憤不平:“御膳房那起子小人也忒過分了,送來的飯菜竟然缺斤短兩!”
桌上的菜肴確實沒有前幾日豐盛,不過比從前在翠云館時要好太多了,夏冬春坐在桌前,安安靜靜的吃飯,倒是金盞瞪了銀珠一眼,后者這才閉上了嘴。
等銀珠出去,金盞才小聲說道,“小主,你不用把銀珠的話放在心上,皇上定然不會忘了永壽宮,否則也不會讓人送來珊瑚手串!”
夏冬春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金盞的話,而后又說道:“明日把銀珠送回夏家吧?!?/p>
金盞嚇了一跳:“小主怎么突然要趕走銀珠?”
夏冬春輕輕嘆息:“我不是要趕走她,而是華妃現(xiàn)在對我虎視眈眈,銀珠的性子實在是容易被人找麻煩,萬一銀珠犯在了華妃手上,你家小主我可沒本事從華妃那兒把銀珠撈回來?!?/p>
金盞欲言又止的想要勸幾句,夏冬春卻說,“你不必多言,我如今沒時間等待銀珠成長?!?/p>
金盞沒再說什么,她的動作非???,傍晚的時候就把銀珠送走了,根本沒給銀珠找夏冬春哭訴的機會。
銀珠走后,夏冬春并未提拔新的一等宮女,只讓金盞先觀察二等宮女中有沒有值得培養(yǎng)的。
……
華妃變著花樣的阻攔皇帝來永壽宮,不出幾日,金盞便有些急了,“小主,不若咱們?nèi)ヰB(yǎng)心殿求見皇上吧,或者往養(yǎng)心殿送點東西也行,總不能一直這么僵持著?!?/p>
夏冬春搖搖頭,隨即轉(zhuǎn)頭認真看向金盞,“沒那個必要,我如今過得很好,比起之前在翠云館的日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金盞:“可是……”
“金盞,你要記住,在這宮中最忌諱的便是沖動急躁,花無百日好,人無千日紅,若是連這點寂寞都耐不住,日后年老色衰之時,又該怎么熬呢?”夏冬春目光灼灼。
她一點都不急,男女之情這種東西,就要是經(jīng)歷一些艱難險阻,結(jié)出來的果實才最美味。那些腦殘狗血電視劇里的男女主,哪個不是被父母反對、被世俗不理解、甚至罔顧人倫,可男女主越被反對,就越要往一起湊!
皇帝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個符合心意的純元手辦,華妃這般阻攔,呵呵,想也知道皇帝會有多不滿!
“小主,咱們就這么干等著么?”金盞仍然有些疑惑。
夏冬春點點頭,確實要等,而且再見到皇帝時,還得讓皇帝知道她的思念有多深刻。
皇后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華妃得意,她一定會暗暗幫助夏冬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冬春之所以這般淡定,完全就是因為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