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叛出云夢已逾數(shù)月。
安瀾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內(nèi)那張布滿毒紋的臉,輕嘆了口氣,“靈妍,我這臉什么時候能恢復?。俊?/p>
靈妍手執(zhí)棋子,挑了挑眉,““怎么?等不及了?”
安瀾撫摸著那紋路,“女為悅己者容?!?/p>
靈妍隨口道:“啊,原來不是為了江宗主啊?!?/p>
安瀾回過頭,瞪了她一眼,靈妍擺了擺手,“算了,不打趣你了。你這毒紋還需些時日。”
“具體時間呢?”
靈妍將棋子扔回棋簍,“最少半年,最多一年?!?/p>
安瀾垂下眼瞼,“時間那么長……”
忽然,門被人敲響了,靈妍放下棋子,身影漸漸消失,安瀾才道:“進。”
“宗主,這是江宗主送來的信。
安瀾將信接過來,草草的掃了一眼,大致內(nèi)容就是蘭陵金氏來向云夢江氏提親了。
無疑,這提親的對象自然是江厭離。
安瀾將信折起來,吩咐道:“我去一趟云夢,你同師兄說一聲,讓他先處理一下公務,做什么決定不必向我匯報?!?/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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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云夢,已經(jīng)日落西山。安瀾沒有耽擱,直奔蓮花塢。
在后堂轉悠許久,卻沒有發(fā)現(xiàn)江澄的身影。正尋思著要尋個人問問,九曲回廊的拐角處便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人一身紫色勁裝,沒有云夢家紋,也沒有穿校服。
安瀾心存疑竇,抬腳走了過去,那人似乎察覺,轉過頭,二者目光相撞。
安瀾心覺此人的眉眼居然有五六分像極了鳶娘。
那人看見安瀾,微微頷首,“安宗主。”
“閣下是?”
“虞婉君?!?/p>
安瀾心下了然。難怪同鳶娘長的如此想像。眼前這個人乃是鳶娘的侄女。
“虞姑娘,你臉色好像不太好?!卑矠戨S口問道。
提起這個,虞婉君摸了摸腰間的緋夜,“金子軒那廝……我真后悔沒在瑯琊揍他?!?/p>
安瀾微怔,旋即便明白了。江厭離和金子軒的婚事已經(jīng)板上定釘了。至于虞婉君口中的瑯琊一事,安瀾當初并不在瑯琊,但也有所耳聞。
據(jù)說是金子軒錯怪了江厭離,把江厭離弄哭了,魏無羨當場就打了金子軒一拳。
最后還是江澄和金光善出來解決了此事。
“金公子雖驕傲,但也不失為一個良人。再加上金夫人同鳶娘的關系,想必厭離姐姐定不會受委屈?!?/p>
虞婉君沒有說話,沉默良久,說了一句不搭邊兒的話。
“表哥在祠堂,你去吧?!?/p>
安瀾微怔,旋即微笑道:“多謝?!?/p>
言罷,轉身飄然離去。
祠堂內(nèi),江澄跪在蒲團上,腰背挺直,一動也不動。
“江澄?!卑矠戄p聲喚道。
江澄沒有動,安瀾抿嘴,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在江澄身邊跪下。
“怎么了?心情不好?”
江澄微闔的眼眸輕輕睜開,低聲道:“江家,馬上就剩我一個了?!?/p>
安瀾默然,江厭離的婚約已定,江夭夭的婚約也提上了日程。
“你還有我呢?!卑矠懚ǘǖ目粗危拔視隳阕咄赀@一生?!?/p>
江澄眼睫毛微顫,偏過頭,“一生?”
安瀾輕笑,也偏過頭,額頭相抵,“嗯,陪你白頭偕老?!?/p>
江澄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些笑意,這一刻的他從未有過的溫柔。
將安瀾擁在懷里,獨有的風信子香氣鉆進了江澄的鼻中,讓他無比的心安。
安瀾好像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江澄,心里卻無端的升起了一絲心疼。
一身傲骨,撐起了一個支離破碎的江家。
安瀾反手環(huán)住江澄的腰,雙眼微闔。
以后,你的路上,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