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上,獵獵寒風(fēng)裹挾著懸空那人單薄的青衫,勾勒出清瘦的身形,在呼嘯的風(fēng)中搖搖欲墜。
那人細(xì)瘦的雙手攀著一根從崖上垂下的藤蔓,不知苦苦支撐了多久。
“呼……”清玨呼出一口冒著白煙的熱氣,凍得青紫的嘴唇微微顫抖。
按理說她修仙之人本不懼寒冷,但奈何這七絕崖底終年彌漫著瘴氣,吸入體內(nèi)后會(huì)隨著靈力的運(yùn)作游走全身,不得已,清玨只得將靈力同瘴氣一起壓制在體內(nèi)。
她抬頭望了眼崖頂,按下自己焦灼不安的心。
再等一等……師兄……馬上就會(huì)回來救她了……再等一等……
不知又過了多久,清玨凍得幾乎要失去知覺,幾堆碎石落在她頭頂將她砸醒過來。
清玨猛地抬頭,望見一張她期盼了許久的臉。
“師兄!”清玨奮力喊道,但她在這半空懸掛許久,早就虛弱不堪了,用盡全力的喊聲也像剛出生的奶貓一樣細(xì)弱。
藤蔓抖動(dòng)幾下,緩緩上升。
清玨攥緊早已僵硬的手,劫后余生的慶幸、后怕,以及等待的委屈都化作淚水,淌滿了她凍得青白的小臉。
抵達(dá)崖邊,一雙大手握住清玨的手腕,一把將她拉了上來。清玨被凍了太久,只覺得那雙手溫暖的有些燙人了。
“對(duì)不起,師妹,我來晚了,你沒事吧?!鼻逖艿?。
“沒事……我只是……很害怕,但沒事,師兄來了就沒事了?!鼻瀚k抹著淚水,雖然有些勉強(qiáng),但還是努力地?fù)P起笑臉。
“沒事就好,那我們快回去吧?!鼻逖懿莶菝藘上虑瀚k的頭,便拽著她離開。
清玨被他帶地踉蹌兩下,腳步有些虛浮地撞在了他的肩旁,清衍卻仿佛被針刺了般猛地彈開。
清玨捕捉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厭惡,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凍的全身都在發(fā)寒。
清衍意識(shí)到自己情緒暴露,冷硬地扭過頭趕路。
清玨垂眸,抿抿唇,問道:“小師妹怎么樣了?”
她和小師妹共墜崖底,清衍先將小師妹拉了上去,但她終究靈力尚淺,壓制不住崖底的瘴氣,被救上去后便昏了過去,清衍擔(dān)心小師妹出事,先將她送回了朔宗。
清衍頓了頓,道:“小師妹的情況不好,她不會(huì)控制靈力,瘴氣深入靈脈,若是不能排出,怕是以后的修煉里都要落下病根?!?/p>
“只能去找?guī)煾噶恕!鼻瀚k道。
“師父說小師妹的靈力與瘴氣已經(jīng)混為一體,他也無法?!鼻逖艹谅暤?。
“那……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清玨皺了皺眉,師父最疼愛小師妹,若是師父都沒有辦法,那小師妹體內(nèi)的瘴氣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辦法倒是還有?!鼻逖茴D了頓,清玨忽然感覺到他攥著自己的手緊了緊,像要把她手腕捏碎一樣。
一個(gè)念頭從她的腦海中劃過,她如遭雷擊般僵在了原地。
清衍感覺到她停下腳步,不耐地轉(zhuǎn)過身,卻聽清玨道:“你們是不是,要拿我的內(nèi)丹給她。”
她的聲音顫抖地像一縷輕煙,柔柔的,弱弱的,輕易就能攪散了。
清衍只覺得心頭萬分煩躁,他像只暴怒的猛獸一樣瞪視著清玨,吼道:“你作為師姐,沒有保護(hù)好小師妹,現(xiàn)在她出了事,這不是你應(yīng)該做的嗎?”
清玨瞪大了一雙兔子似的眼,片刻,那雙眼瞇了起來,微微彎起一個(gè)新月似的鉤。那是清玨慣常的,笑起來的樣子。
她在笑,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地砸下來。
“清衍,你不能這樣,你明明知道,是小師妹自己要去后山的,我是去救她的啊,你怎么能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