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人不簡單,村長的兒子最開始是不想帶他們回來的,在聽到他們說要去別處看看時才勉強答應(yīng)了。他害怕,他怕他們在村子里亂逛時看到什么。
這棵烏桕樹如此茂盛無疑是成了精,這村長一家不但不覺得古怪,反而將它奉為神樹,像著了魔一樣。再者,這一家人種不出糧食,拿什么去賣,哪來的錢買東西……
“小清玨,又在想什么呢?”
腦門突然一疼,清玨捂著頭,惱怒地抬眼看向沨離。
這個不著調(diào)的家伙。
沨離也是個修道者,而且修為不俗,清玨估計實力不比她前世那個金丹后期的師父低。
跟著沨離的這十年里,他一直是閑云野鶴,四處漂泊的一介散修,可清玨前世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散修。
一般有如此修為的修道者,早被各個宗門請走作長老供起來了,哪會有愿意在外流浪的呢?
畢竟那幾大宗門里從不缺丹藥秘籍,資源可比散修好不知多少倍。
沨離是個怪人。
清玨抿抿唇,道:“他們在村子里藏著什么,怕我們看見?!?/p>
“沒錯,聰明?!睕h離笑瞇瞇地揉著清玨的腦袋,“真不愧是我的徒弟啊?!?/p>
清玨不自在地拍掉他的手,“下一步,夜探烏桕村?”
沨離大笑著掐了掐清玨嬰兒肥的臉蛋。
夜色深重時,兩人摸了出去。
施法避開在院子里守夜的村長兒子,兩人直奔烏桕樹。
夜晚,荒無人煙的烏桕村越發(fā)顯得凄涼。
兩人趕到烏桕樹下,白天晚霞般的紅葉在夜色里顯得詭艷起來,清玨繞著樹轉(zhuǎn)了幾圈,感到很強烈的,不同尋常的吸引。
幾乎在她把手放上去的瞬間,整棵烏桕樹都抖了抖,紅葉像飛花般簌簌落下。
似乎有一雙冰涼的手掌貼上了她的。
清玨一驚,收回了手。
只見一只纖細白皙的手突兀地從粗壯的樹身中伸出,無意識地揮了揮。那只手向外探出,越伸越長,逐漸是潔白的藕臂,胳膊,墨發(fā)披散的腦袋,最后,是整個少女的上半身。她上半身從樹中長出,下半身從腰開始沒入樹身,她是樹中的人。
觀她面相,大概十五六歲,長相秀美清麗,一雙潭水般的眼眸好奇地望著清玨。
清玨眉頭微皺,“你是,樹妖嗎?”
那少女不答,突然伸長了手臂撫上清玨的臉頰。
清玨:“!”
“她不是普通的樹妖?!睕h離摸著下巴,繞有興致道:“她是亡魂和樹靈的結(jié)合體?!?/p>
“這棵樹本來已經(jīng)有了靈性,但不至于化妖。她死后被埋在樹下,怨魂恰巧被樹吸引,便從此寄生于樹,成了樹中之靈?!?/p>
“那烏桕村草木枯萎的原因就是她?”
“她是死于非命之人化作的怨魂,抽干烏桕村草木的精氣,是在向殺她的兇手報復(fù)?!?/p>
“是烏桕村的人殺的她。”清玨看見少女的眼睛,像一汪沉靜的墨綠色深潭,沒有她記憶中怨靈的陰森癲狂之感。
“可惜,烏桕樹的靈氣凈化了一部份她的怨氣,還把她禁錮在了樹里,不然那兇手估計早就死了,烏桕村也不會變成這樣?!?/p>
兇手是村長一家嗎?清玨皺眉沉思,村長一家對烏桕樹的態(tài)度反常,他們顯然是知道烏桕樹的秘密的,并且害怕這件事被外人發(fā)現(xiàn)。但是,問題是,若是兇手真的是他們的話,他們?yōu)槭裁床贿x擇搬走?
不但不搬走,反而守在村中,看著這棵樹。
他們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