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依依看不到,她的嘴角,還是扯出了笑,
沈悅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早點回來,不要太晚。
掛了電話,感覺心情又失落了一些。
相愛是那么美好,男人和女人,會因為相愛,而忘了時間,忘了現(xiàn)在,過去和未來,他們不知疲倦的膩歪在一起,因為相愛著,便也相互取暖。
相愛呢。
相愛是用來相互取暖的。
多么有意思的邏輯。
她不需要取暖,不需要膩歪。
看窗外,沒有燈光的地方,被慘白的月光照耀著,地面泛起星星散散的光芒,像是漫不見邊際的潮水一樣,她打撈著那些屬于自己的無法直視的秘密。
手機放在一邊,然后又拿了起來。
她糾結,卻又控制不住自己。
點開信息,瞇起眼睛看著,好像這樣,就對得起自己剛剛反抗不看的情緒。
一條條短信,有長有短,短的幾個字,長的幾百字以上。
她從來都不知道,馬嘉祺那個工作狂,竟然會文藝的寫出這些讓人感動又心疼的文字。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剛開始的第一條短信看著。
這是她重復無數次的動作。
卻從不覺得厭煩,每一次,都好像是第一次看,涌上來的情緒,讓她著迷,又覺得心安。
她知道為什么男人只是發(fā)一些大概知道她永遠不會回的短信,發(fā)一些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接的電話,卻從來都不會上門來找她,好像是有一條界線,他掌控分寸,絕不越線,不超出那條界線。
“我很想你?!?/p>
這是第一條,短短四個字,卻讓她心跳加速,無法呼吸,一瞬間感覺自己活了過來,重新來到了這個世界。她看這四個字無數遍,剛剛收到那時候,她還以為是發(fā)錯了,或者是她收錯了,這四個字,即便只有四個字,卻讓她想了很多,足夠多。
她從來都不會想到,馬嘉祺會給她發(fā)這樣的消息。本來就是個不怎么多話的人,性格就是那樣,她也不強求,即便話很少,但是她也會明顯感覺,覺得那個男人,對待她和對待別的人是不一樣的,這就讓她很滿足了,她是那個例外,是唯一的例外,這對她而言,足夠的不能再足夠。
“今天也很想你?!?/p>
招數一致,每天都會發(fā)一條,千篇一律的一句話,卻讓她就這么翻來覆去地看著。
翻來覆去的流連忘返。
即便戰(zhàn)術一致,她也中了槍,剛好就在心臟上。
此時的心情就像湯碗里浮起的芝麻湯圓,白的發(fā)膩,飽滿的快要撐爆,只需要用牙齒輕輕一咬,就會有黑色的芝麻餡像決堤水一般涌出——“原來是真的好喜歡你,喜歡到如果說是愛,我想也不為過”的這種程度,心里開心,也帶著些許的遺憾。
有些感情,終究還是在分開的時候,在見不到對方,在思念滿溢的時候,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對馬嘉祺的感情。
“你是行走匆忙的過客,你是情書里躲閃的回車,你是那年夏天的炙熱,是我生命中的第一個挫折?!?/p>
第三條。
說實話,她有些被嚇到。
她認識的馬嘉祺,那個男人,根本不是有這種細胞的人,或許真的是手機被偷了?還是她對那個男人,還是了解的不夠?
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拿著手機,卻差點就扔了出去。
然后看到了第四條——“你是我調色盤里,所剩無幾的紅色,是我疲憊的血管中,瀕死的驚蟄?!?/p>
有些悲傷,卻很精致。
簡短,但是意思明確。
這的確有幾分馬嘉祺的風格。
讓人目眩神迷,起先只能看到表面的精致,然后接觸,越接觸越著迷,比精致更讓人驚喜的是他善于隱藏的內在,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愛上馬嘉祺。
一天一分一秒也沒有后悔過,她清楚自己的心。
可是內心又有些不安穩(wěn),她忽然放下手機,捂住了臉,靠在窗邊的桌子上,情緒雜亂不堪。
沈悅是錯覺吧……
她小聲呢喃,有點束手無策,有點雀躍不已,有點想抓住,有點不切實際,心里默默的有個小聲音在說,
沈悅要不要就再相信一次錯覺?
沒法面對自己。
這不是真實的自己。
果然人們說的那句話是對的,“那些花了好久才想明白的事,總是會被偶爾的情緒失控全都推翻?!?/p>
她為了一些事情難過了太久,久到他幾乎已經把難過當成了習慣,卻忘了她當初到底是為什么會那么難過的。
“你是我誤刪的照片,錯過的航班,丟失的日記本,經久不息的遺憾?!?/p>
她清清楚楚記得這一條短信,因為押韻,因為蘊含多種。
她有時候覺得,其實思念并不是最磨人的,最磨人的應該是,習慣了陪伴之后的空寂,看到一個好玩的東西,習慣性側頭用手肘觸碰對方,興奮地說著,
沈悅哇,你看——
結果,身后空空。
她受不了的是這個。
她不是傻瓜,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夠多了。
知道自己的心,知道馬嘉祺的心,也知道為什么,他們會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其實不是因為岑飛,不是因為岑成,這是他和她之間的事情。
不想讓她牽涉太多,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不想讓她受傷太多,所以,她離開馬家,離開馬嘉祺,是最正確,也是最明智的做法。
在馬嘉祺看來,這是選擇。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以為她脆弱不堪,以為她是單薄的玻璃,可她并不是。
她是她。是沈悅。
他總是這樣自作主張,將她的事情一并包攬,從來不會想到要問她的情緒和想法,將她看做什么呢。
她有些泄氣,情緒低落,但其實并不是因為這個。
讓她真正難過的是,是兩人現(xiàn)在的身份這件事情。
即便現(xiàn)在回去馬家,她也依舊是一個毫無關系的人,頂多就是馬嘉祺孩子的母親,能夠住在馬家,用一個成語來形容的話,就是“母憑子貴”吧。貼切十足。
就算大家表面上都不說,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其實也不難猜,看她的眼神,也帶著些復雜的心思。這些其實她都不計較,一點都不在乎,她向來就不是那種活在別人眼里和嘴里的人,別人怎么說,與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一點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