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阿羨,不哭了,”唐三將那方才哭泣的少年摟在懷里,一只手輕輕拍打著少年的脊背,一邊柔聲在他耳邊道,“沒事的,我已經想到辦法讓那人現(xiàn)身了?!?/p>
那少年聞言,抬起頭來,仰臉看著他,“什么辦法?”
唐三微微轉了轉眼珠,低頭微笑不答,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對那少年眨了眨眼睛:
“方才哭累了吧?走,先去床上睡一覺,等你睡醒了我再告訴你?!闭f著,唐三伸手扶住少年的肩膀,推著他到床榻邊上,讓他躺下。
“睡吧,不用怕,睡醒就好了?!碧迫┫律碜?,伸出手來輕輕闔上少年的眼睛,輕輕給他蓋上被子,“睡吧,我坐在這里看著你。”
那少年許是方才哭得累了,沒過多久就沉沉地睡去,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唐三坐在床邊上,凝視著少年熟睡的面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來,走到了桌前,看著放在桌上的那瓷扇。
唐三盯著那扇面上的紅衣少年,緩緩閉上眼睛。
等到唐三再一次睜眼時,原本深褐色的瞳孔,此刻竟然變成了發(fā)著淡淡幽光的紫色。
他的視線再次落向那畫中人時,便看見那畫像之中竟殘存著一抹微微閃爍的殘影。
看來那畫中人的靈識還未全部進入阿羨的身體里,唐三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下。
幸好,只要那魂魄還有半分留在這瓷扇中,他就有機會將那人逼出來,若是等全部的靈識都進入到少年的身體里,與少年的魂魄融在一起后,再想要讓他出來就困難了。
紫色的瞳孔驀然放大,霎那間紫光大盛,刺眼的光芒如利刃一般照向那瓷扇上的紅衣少年。
“停下!你在做什么!”
就當那紫光照在扇面上的同時,那原本在床榻上熟睡的少年一下子便彈起身來,跑過來一把將唐三拽向自己,眼神中寫滿了驚恐與憤怒。
“你方才,是要做什么?”那少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唐三站在那里,靜靜地審視著眼前的少年,兩個人在那里對峙了好半天,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唐三才緩緩開口道,“不用害怕,方才我只是想引你現(xiàn)身罷了,并非真是要毀你靈識?!?/p>
“呵,”那少年冷笑了一下,眼神中顯現(xiàn)出不屑的神情來,“你毀了那部分靈識又有何用,我大部分的魂魄已經與這人的魂魄融為一體了,”那少年說著,干脆坐在了桌上,居高臨下,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唐三,“只要我不想出來,你又有什么辦法將我們兩個分開呢?”
唐三聞言,搖頭笑了笑,“你說的對,我是沒有辦法把你進入阿羨身體里的那部分魂魄分出來,不過———”說到這里,他語氣頓了一下,抬頭直視那少年的眼睛,“既然如此,你為何還如此在意那部分殘余魂魄呢?”
他這句話一問出,那少年怔了一下,張張嘴,沒說什么,唐三便繼續(xù)道,“我有件事情不明白,你分明有機會將全部的魂魄都融到阿羨的身體里,那樣的話,阿羨的靈識便會被迫離體,你不正好可以完全支配這副身體了么?為何你沒有這樣做?”
那少年將臉扭到了一邊,不去看唐三。唐三也不在意,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xù)問下去,“你既然不愿意讓阿羨的靈識離體,那為何如此在意那殘留的魂魄?難不成,”他忽地皺了皺眉,轉到少年的面前來,“你想保留全部的魂魄,以修煉成血肉之軀?”
那少年起身欲走,唐三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令他直視自己的雙眸,繼續(xù)逼問他:
“為什么非要修成自己的血肉?你棲身的這副身體,不是與你長得一模一樣么?”
“你放開我!”那少年拼命掙扎,甩開了唐三的桎梏,并未多言,轉過身去想要離開這里,只是他剛剛走了幾步,便聽見身后那人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
“你不愿意用這副身體,是在害怕會有人,把你當作阿羨的替身么?”
那少年離去的背影一下子頓住了。
見他停住了,唐三垂了垂眸,幾乎微不可察地輕輕嘆了口氣。
“你這么喜歡北堂墨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