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宋雅倒吸口涼氣,手掌下意識緊緊護住自己的腹部。
這孩子跟著他長大會成為什么樣子,她連想都不敢想……
“混蛋。”
丁程鑫眼神微冷,手指一動,就要收緊鋼線。
他們怎么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孩子落到張真源手里……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有動作,忽然,宋雅的聲音先響了起來,明明不高卻擲地有聲。
“好,我答應你?!?/p>
眾人皆愣。
這個后果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馬嘉祺和丁程鑫根本沒想過她會答應。
宋雅沒有看他們任何一個,只是直直地看向張真源,冷聲道:“兩年后,你來帶他走。但你記住,如果丁修錦出了事,這個孩子你也得不到?!?/p>
張真源笑笑,從善如流地點頭。
宋雅這種威脅的話在他身邊沒有說過十次,至少也有七八次了,這樣的語氣他早就聽習慣了。
“你記得就好。”
宋雅也不多說,語氣又輕又淡,卻說出了她生平從未沾手過的那個字。
“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他,為阿錦償命!”
張真源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不知道終于是他的血條撐不住了,還是丁程鑫的手太狠,亦或者是旁邊的馬嘉祺身上殺氣太駭人……
又或許,是宋雅看著他的眼神太過傷悲和凄涼。
總之最后,張真源還是點了頭。
這一刻,不止宋雅是第一次說出那樣的話,就連張真源,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這是他第一次妥協。
看著他點頭,馬嘉祺心里也終于松了口氣。
這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不然不止孩子,就是宋雅也有可能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丁程鑫皺著眉,手中的鋼線依然沒收,警惕地催促:“先放人?!?/p>
不知是不是牽動到了傷口,張真源眉頭微微一蹙,緊接著,他臉上卻揚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緩緩松開了握著宋雅胳膊的手。
宋雅一動沒動,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他。
仿佛一只被困在籠中許久的金絲雀,即使門打開了,她也依然意識不到原來自己已經可以回到廣闊的天地中了。
“看我干什么?走啊。”
他輕笑道,臉上的笑不再像剛才那么瘋狂扭曲,倒是有點最開始見到宋雅時的那種笑容。
宋雅一怔,咬緊了下唇,扭頭撒腿就往馬嘉祺身邊跑。
速度快的仿佛身后有人在追她似的。
“嗤?!?/p>
張真源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喃喃念叨了一句:“跑的還真快?!?/p>
至于為什么會脫口而出這句話,就連張真源自己都沒往深處想過。
馬嘉祺伸手接住宋雅,上下打量著她身上的大小傷口問道:“還好嗎?”
宋雅點點頭,剛才因為他出面及時,張真源并沒有來得及對她下重手,身上也都是些輕微的小傷而已。
她被馬嘉祺攔過身后,和他一起看向被包圍在中間的張真源。
丁程鑫的鋼線仍舊在他身上,他不滿地“嘖”了一聲,斜眼看向丁程鑫嚷嚷道:“喂,我都放人了,你還等什么呢?串肉串兒呢?”
丁程鑫的側臉冷硬鋒利,后槽牙緊緊咬著,依舊沒有撤手。
他是真想殺了這個人,可還不能……
他們不能在丁修錦的安全沒有保障的時候殺張真源。
那樣,或許他真的永遠都回不來了。
丁程鑫手都微微顫抖了,咬碎了牙才克制住自己取張真源狗命的沖動,手指一動,收回了鋼線。
張真源踉蹌了一下,伸手按住自己的傷口,晃了晃險些跌倒在地。
這個武器,他曾以為除了塔利琳娜,沒有人會再用,不想自己竟然差點兩次折在它手里。
“主?!?/p>
帶著面具的手下第一時間沖了過來,扶著他站穩(wěn)。
張真源緩緩喘了兩口氣,借力站起來,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雖然性命無礙,但是被鋼線穿透了身體,丁程鑫的手又準的出奇,絕不是一次小傷。
丁程鑫收了線就沒再看張真源一眼,抬腳越過他,走到了馬嘉祺身邊。
這也算是信守承諾讓了路。
張真源在手下的攙扶下走到江邊,這才回頭看著身后的馬嘉祺,淡笑道:“這次游戲就算我們平局,但是馬嘉祺,你記住,我們之間的游戲可還遠遠沒有結束……”
馬嘉祺冷著臉,瞇眼看向他,沒有絲毫開口的意思。
張真源也沒期待他會回答,反正游戲開不開始,永遠是他說了算的。
就如這次的開端一樣,在他找上門之后,馬嘉祺他們除了答應,又有什么辦法呢?
說完,他的目光漸漸移到了宋雅身上,
這么好玩兒的棋子就這樣放手,說實話他還真有些舍不得。
但是,來日方長,為了日后,現在的一些舍棄就是必要的。
他笑了笑,看著宋雅,語氣溫柔地開口:“雅兒,記得好好照顧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他有半分的閃失,我就剁碎了丁修錦……”
宋雅狠狠一僵,身體忍不住微微發(fā)抖。
越溫柔,越恐怖。
她止不住地想起了跟在張真源身邊時看到的那些畫面,臉色漸漸白了起來。
眼看她被嚇得有些站不穩(wěn),馬嘉祺伸手扶住她,腳步一挪,擋在了她身前。
張真源笑得得意,目光最后在三人身上略過,轉身踏上了江邊停著的另一艘小船。
游輪是他的,但他可不是只有游輪。
狡兔三窟,他張真源為自己安排的后路永遠不會只有一條。
江上,船頭。
張真源迎風站立,臉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手下站在他身后,過了片刻,才看向他不解地問道:“主,我們真的就這么走了?”
他們在湘城費的心并不少,到頭來除了一個丁修錦,似乎什么都沒有得到。
張真源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重新瞇眼看向眼前寬闊的江面。
冷淡的聲音在風中慢慢散開。
“別著急,好玩兒的,還在后頭呢……”
后頭?
手下蹙了蹙眉。
雖然帶著面具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張真源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微笑道:“你說,是我們和他們斗來斗去的好玩兒,還是看著他們自己人斗來斗去的更好玩兒呢?”
手下一愣,笑了:“主上高明?!?/p>